第二十四章人生第一铁（1 / 1）

八月底的星期天晚上，秋高气爽，星空璀璨，南门二明亮如灯，显得分外的大。它的头顶还有颗更亮的的星星，这颗星星天天作弊，眼睛都不眨，太白金星总是这么无耻，让南门二甘拜下风。成功觉得八九年这会秋天要比后世早来很多天，八月底晚上就很凉了，如果再有小风，穿个背心都有点受不了。

成爸在给白菜培土，这会白菜都超过了一拃高，该间苗的都间完了，缺苗的也都补栽了，这时候它的根部扎的够深了，可以把陇锄平了。锄地需要点技术，稍不注意就会把苗切断，可不用力有锄不动，所以干这活需要经验，年青的一般不会干，不光是成功，比他大十岁的也未必会。

借着昏暗的灯光，成爸一垄垄的平整好，成功和成妈，成爽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纳凉。这几天，由于要收秋了，成爸就没出去打零工，抓紧时间收拾树下的场地。成功借着今天的好天气，有意引出话题：“爸，你们当年在哪当兵啊？说说呗。”

成爸也不抬头，接着干手里的活，回着成功的话：”咱们县那年的兵，有1多个，我们三四十个人分配到了山西各地。我是在晋城王屋山的一个大山里，那时正在三线建设，需要修要大量的防空洞做为战备仓库储备物资。我们在那里整整干了三年，全是人工挖，太累了。”成爸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和追忆。成功接着问：”那个地方咋样？风景好不好？成爸的回忆着说：”虽然那里跟咱们这里一样也是山沟，但是人家那可比咱们这富裕多了。在7年代当地就有很多楼房，路上的卡车也很多，因为那边产煤，地方比较有钱，老百姓生活都还行，起码白面不缺，这个咱们这就比不了，那会儿咱家一年白面都有定量的，想买都买不到，平时哪舍得吃。至于当地的风景，据说是很漂亮的，可我们当兵的，管理特别严，根本不能随便出去，天天都要进山洞干活，哪有时间出去闲逛，所以对那边也不太了解。现在想想挺后悔的，待了三年没能出去看看，退伍就直接回来了，这辈子是没机会啦！”

成爸叹了口气，没等成功再问，接着说：”我们那会儿当兵，生活条件太差了。一天的伙食费只有两毛五，三顿饭连点肉腥都看不到，顿顿白菜豆腐，而且豆腐还不是天天有。馒头也不能敞开肚子吃，是有有定量。半个月倒是可以吃顿饺子，哎呀！那纯肉馅的饺子真香啊，回家这么多年，也没吃过那么香的饺子！”成妈在旁边哈哈笑：”好吃什么？你们那就是饿的，吃啥都香。”成爸也不反驳，跟着笑：”你不懂，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一起煮，一起吃，气氛不一样，同样是肉，那个肉的味道就是好。等到我们退伍那年，部队的伙食费就涨了，变成了五毛，立刻平时就可以吃到肉了。我们那批兵的运气太差了。”成功安慰道：“爸，等我长大了，咱们家有钱了，我带你再去那看看，到时候登凳有名的王屋山。”听了这话成爸很高兴：“那你可得努力，你爸可就指望你了。”成爽在旁边也很严肃的说：“爸，我也努力，到时候我也带你去。”父母两个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成功接着有意的问道：“爸，那你们退役的时候都是直接回家了吗？都没有分配工作吗？成八有些感慨的说：”退役的时候人家有文化的，至少初中毕业的，都分配到工作。有在厂子的，有在政府的，就我们这些没上过初中的，再加上兵种不好，就直接回了老家。””那你们战友里有没有在政府工的？””可能有吧。”程爸想了想：”听说是有人分配了进了政府，因为他们都转了志愿兵。但是那几个我不熟，也就是入伍退伍的时候见过，名字现在都想不起来了。而且人家也未必还能认识我，十多年了呀。”

成功提建议：”那你问问景钟山我廖大爷，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嘛，每年他都来咱们家看你。他在景忠山旅游区上班儿，离县里不远，以前的战友应该都有联系，你问问他有在政府上班的战友没，有的话他肯定知道。”

成爸这时候感觉很奇怪，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成功问道：“”你咋想起说这个了？咱们跟人家又不熟，认识了又能有啥用？”成功反驳道：”怎么没用？如果家里以后想做点儿什么生意，有个政府的人给帮衬着，起码知道个方向啊，而且还少受点欺负。””你小子想的倒挺远，”陈爸摇摇头笑道：“咱们家又没有多少钱，能做啥生意，老老实实种地比啥都强。”

成妈在旁边听着倒是了兴趣，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没觉得自己家没钱就不能做生意。倒是觉得儿子学习这么好，脑瓜子肯定聪明，暑假还知道赚钱呢，没准真有啥好主意呢！就问成功：”你爸我俩没有多少本钱，也没啥技术，你来说说咱们家这情况能干点啥买卖？”

成功看话题引了出来，这时候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爸妈，你们看啊，现在咱们这哪家要是死人了，都是自己扎纸花，扎花圈。但是以后要是条件好了，大家都忙着挣钱了，不可能每家总是自己干吧。再说，有钱了哪家不得大操大办，需要的东西就多了，自己做不了就得去外边买，您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成爸成妈还没怎么想明白，就感觉大儿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以后的事谁能想到会是怎样，两个人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成功不管，接着说：”我觉得这个生意肯定有前途，咱们只要在乡里租个小门脸，各种原料在家准备好，带到门脸那制作就行了，应该不是很复杂。”成爸性子软，对做生意有天生的恐惧：“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再说我也没做过，不知道怎么做呀，进货都不知道去哪里进，我觉得还是别瞎操持，老老实实种地挺好。”

有成妈不爱听：“你就知道种地，种一辈子地你能发财不？”成爸反驳：“发财哪有那么容易！可不是想发财就能发财的。”成妈讽刺他：“自己废物还不承认，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钱大风刮来你也发不了财。我就觉得大成说的挺好，你别打岔，大成接着说。”

家里成妈当家，儿子当然听妈的：“纸花花圈你们都会扎吧，顶多是不好看而已，到时候咱们慢慢学呗。我爸手那么巧，肯定学的快。”成妈这时点头：“那倒是，你爸虽然啥也不精，但编炕席，扎笤帚，家里只要是用的，就没有不会做的，扎个花圈，做个纸人，比那些简单多了，你爸上手就应该会，他就是胆子小，怕花钱。”

成功也跟着点头：”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因为我爸手巧，所以我觉得，做这个肯定难不住我爸，只要能自己做成品，投资又不大，也就是买点高粱杆，绳子跟纸，浆糊咱们自己活，等买卖起来了再买胶水。收益应该差不了。开始品种也不需要太多，先试试水，以后再边学边加就行了。不过这里有个问题，经营这个东西吧，可能需要民政部门的许可，不知道现在需不需要发证。所以我才让我爸问问我廖大爷，在县民政局有没有战友分配到那？要是有的话，你们俩就去走走关系，哪怕送点礼也值得。要是政府没人，啥也干不了。”

成妈连连点头：“大成你这个说的太对了，乡里有些人可不好打交道，想做生意必须在政府找对人。我大儿子怎么啥都懂呢，跟妈说说，这都是哪听来的？”成妈很好奇，这些话可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应该说出来的话。成功早有准备：“我在大队听里村人聊天，老高家不是有人在京城做生意嘛，就说到了里面的一些门道，我就记住了。”

自家的孩子都是最好的，成功的解释父母完全接受：儿子本来就聪明嘛，不然怎么能跳级。理由就是这么强大。成妈看看天色：“太晚了，他爸你也别干了，都早点睡觉，明早起早去树下看看栗子落了没？要做生意也得收完秋再说，到时咱们再商量。”成爸没停手：“你们先睡，我一会儿干完了再睡。”于是成妈带着哥俩回屋了。

前世成爽考上大学那年，家里实在是没钱，成妈去跟成爸战友廖大爷借钱的时候才听说，他们有个战友叫高贵生，退伍后就分配到县民政局，当时专管学生扶贫助学，家庭确实困难的，每个人可以领取四千块钱。后来成妈去找了人家，把成爸和他是一起入伍的关系说了下，高贵生伯伯虽然早就记不起成爸这个也就见过两次的战友，但也没有多想，直接找到局领导签字，前后不到两个小时，四千元现金就给了成妈。听成妈后来多次说，那是去政府办事最痛快的一次。这个钱不管给谁都可以，所以决定权就在局领导手里。人家一听是战友的孩子没钱上大学，也不管认不认识，痛痛快快的就给办了，战友俩字真有份量。

后来成爽顺利入学，放假回来特意带了礼物去高伯伯家里感谢，人家说啥也不要，就希望成爽能好好学习，大学毕业了找个好工作，也不枉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一片心。说实话，当时成功都有点后悔没去当兵。

就因为知道县民政局有这么一个关系在，所以成功才绕来绕去引导成爸他们往这上面说，种地打零工到时候大学学费都交不起，所以必须做生意，高伯伯这个关系当然得利用起来，那是个真正的好人，在政府工作了一辈子，也没犯过错误，当个小科员一直到退休。这样的好人，当然靠的越近越好。

成功希望这一世父母不要再因为干农活累出一身病，到乡里去做个小买卖，总比土里刨食赚的多。这样成功按部就班的上学也就少了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