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海(四)(1 / 5)
这十年,除了蔺茹还在襁褓里屁都不懂的那段时间,他几乎都是把自己关在无妄崖上那座空空的大殿里整日要么睡觉要么面壁的。
哪怕那空空的大殿里,除了崖顶的罡风就是空荡荡殿内寂寞的回响。
安静的环境,可以安抚他躁动的心。
成浩说,这是因为,他心里的毒,已经入骨。
人心都有毒,只是有的人深一些,有的人浅一些。
浅的,随着时间的慢慢消磨,也就随风一点点散了。
深的,就成了心魔。
这些年,他总是会梦到泊予最后一次推门走出院子的那一刻。
有的时候,他想追,却无论如何也抬不动脚,有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动了,也成功的追了出去,却看到那个苍白枯瘦的人,就那么倒在血泊里。
满地的血,铺满了玉练峰山腰小院门前的石阶。
直到后来,他发现,只有在无妄崖这冰冷空殿冷冰冰的地面上,他才能睡的安稳。
也会做梦,但无妄崖上的梦,都是美的。梦里是那个牵着他的手走出天机殿的人,是那个护着他一路长大的人,是娓娓跟他讲山下故事的人,是一直陪着他的人。
这大殿好像有一种可以让人一直做美梦的魔力。
于是,他就把无妄崖,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也变成了一个对现实漠不关心,始终沉浸于美梦的时运。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小时候那个到处闯祸的肉团子一夜消失没了踪影,变成了一个阴晴不定不怎么爱理人的大人。
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他愈发的耳聪目明,一点点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却也愈发的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