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一)——高中过往(1 / 1)
文知易是一位村里闻名的大学生,磨了高中的三年卷王,进去了一所不甚理想的某东北大学。
“你们是英雄的一届——咱们高中每三届学生一次辉煌——你们刚好是辉煌的一届。”班主任如是说道,颇为语重心长。奋斗经书常挂在嘴边,教龄大概有三十多年,同学们揣测老班主任念了2年,难怪乎说教如此熟练。虽然听得烦,内心里也不得不认同地照做。
高考成绩公布后,教师与学生的契约关系自然也结束,空剩下一份共渡三年的不明不暗的感情,把五十多个年轻人和一个半百老教师联系在一起——关系断了,联系很难不淡却,也不知道班主任的英雄预言失灵后心里啥想法——光看清北指标,知易这一届考得大概不行。
学校是城里的重点高中,刚按照大学规模修建了新校区,优秀师资力量全都“喜新厌旧”,完成了战略大转移。新校区送过了两届高三;曾经新老校区最辉煌时,能出11个清北学生,而知易一届却只出了5个top2。同学之间还传了点阴暗潮湿的小道消息。知易认识的一个世界级红石大佬,高考裸分够了清北的线,但是因为爱好报了上交的计算机系,这个决定受到了学校的劝阻,学校摆出奖金和道德两道攻势,希望他上北大,宣传起来会更好看,大佬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跟年级主任闹了点不愉快,毅然走了自己的路。极端和顶尖是很诱人的,第一名的知名度永远是第二名的指数爆炸倍。这不禁使他怀疑,中国的高等教育是不是只有两类大学——清北or非清北。其实对于知易一类中流居多的学生,塔尖的清北率倒是无关紧要,他们更关心塔脖和塔底混得如何;他们可不会像日不落帝国最贫困工人一样,面对大英帝国的工业和财富而骄傲地挺起胸膛。
顶级学生也是一种资源,个同国宝一样珍贵。前5名总会抽出来组成一个新班,同学们调侃称之为“神班”,神之于人大概没有多少什么参考价值——令知易欣喜又遗憾的是,那位身上散发薰衣草香的女生也在其中。她曾是知易的后桌,同最高的男生差不多高;留着短发,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不似衡水中学的军队化教育体系,知易的学校虽然也“学衡中”,但还存了点人性。女孩允许留长发,只是不提倡散发。早恋明令禁止,发现了小情侣,好在不会公开批斗,而是由心理老师暗地里进行劝导。她最后进了清华工科,正是那五人中的一人,其背后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预习这项工作,没有多少人能够坚持做下去,从早到晚的课程、永远做不完的作业、从上帝手中夺来的假期已经占据了学生的全部世界。人类本性自有娱乐的需求,她说过她喜欢喝茶时发呆,却也总能游刃有余地进行复习和预习;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里,她已经修完高一课程,高中每个寒暑假更是如此。
不知不觉间许多人已经见了最后一面,薰衣草的香气却在知易的记忆里永远回响;高中确是个同舟共济的岁月,但也掩盖不了百舸争流的事实,所谓“多考一分,干掉千人”大抵如此。值得慰藉的是,崩溃危难之际总会相识一些交心的挚友,挚友本来也是生命中的过客,却贪恋知音的绝响,欲把邂逅拉长至永恒。高中天天跟知易辩哲学思想的好友就考去了中山当神医。即使备考如叙利亚战场,专业更是风马牛不相及时,仍然常常联系,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