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人四大铁（2 / 2）

我们两个起身结账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结账时武彬要结账，我抢着付款，不料他并没有过多地和我客气，客气了几句以后只是站在旁边抽着烟看我掏钱包。我付了款，四百元，很是肉疼。对于我这种整天吃盒饭快餐逛网吧的人来说，花四百元请人洗澡，实在是一次“天价”消费了。没办法，多穷的爷们儿，心里面“面子”二字也特别有分量。

我和武彬在浴池的门口告别，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因为不顺路，他先走了。我一个人顺着街边的人行道走了二三公里才打车回家。不是为了散心，更不是想锻炼走走路。是因为我盘算着口袋里最后剩的那点儿零钱，不够支付整段路的车费了。

实际上我整个路上都在盯着眼前那个破旧的计价器。出租车司机大概是以为我在担心计价器被做了手脚，有点儿不悦，问我在看啥，我没有理他。我的计算能力不算强，出租离我的小区门口还有几百米时，计价器上跳出来的数字已经接近我口袋里零钱的数目。我说了一声到了，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和我计较，停住车，翻起了计价灯。计价器上显示的数字刚好是口袋里所有钱的数目。接下来虽然还要走几百米，但是我的心里莫名的愉悦。

付钱完毕以后，我下车，随手关上车门，出租车司机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并且嘲笑地按了一声喇叭。我没有理会，沿着路灯下亮着的小道儿，走回了我的小区。

临睡前我忽然想起一件小事：我买的那柄小锤子落在老郑家了。想给他发个短信提醒他一下，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就作罢了。睡觉！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是主任老婆出殡的日子，我参加了葬礼之后和老郑一起搭车回了单位。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上班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人云里雾里的。

我和老郑换好了工服，来到车间，车间里静悄悄的。因为我刚刚完成了出口的的那个订单。新的订单还没有派给我们车间，所以这几天大家都比较轻松。加上主任的老婆去世，厂里已经把几个临时工调到了其它比较忙的车间，剩下的几个固定工几乎是无所事事了。

见我和老郑回来了，大家围过来，打听主任老婆的事情。老郑有点儿不大耐烦地挥挥手，让大家散开。我也让车间的计术员去厂部领新的加工单，主任不在家，大家也得开工了。车间不开工，大家只有岗位工资，那点儿钱，连喝风都不够。

老郑这边给主任打了个电话，把领来的任务大致描述了一下。主任回答得也很干脆：你们赶紧开工，我今天歇一天，明天就上班。

大家全都忙开了，车间里的人忙着领料运料，技术员领来图纸开始在原料上画线。我和老郑也开始测始加工设备。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给林凤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今天是什么班儿，她笑着在电话里说：根据您的需要，你说上啥班，咱就上啥班你要是养得起，我最好不上班说到到这儿，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天天在床上躺着伺候你都行我被她撩得心急火燎的，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的眼前一下闪现出我自行车胎上的两条大口子。于是我的心火开始降下去了，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疯下去。我告诉她，今天如果正常班的话，晚上还是去她家。她爽快地答应了。问我是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如果在家里吃她提前把菜买好。我告诉她，在家里吃吧。省钱，我们得会过日子。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老郑的午饭是回家吃的。回来时把那柄小锤子给我带回来了。递给我时还是用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子装着。我把锤子扔在我的更衣箱里。

下午车间里正式开始生产。

车间开始生产，我们大家忙碌了起来。人一旦忙起来，之前那些由于种种琐事与不幸给我带来的晦暗情绪就消失或者说被我暂时搁置了。眼前只剩下了具体的，可以琢磨的实际问题。

我们大家开始忙了起来，我们这一次领的任务是加工某石厂化企业的的一批重要组件，预计工期是一个月。估计这个月是有的忙了。不过我和老郑算了一下，之前派出去的临时辅助工明天就可以都回岗工作，主任休息三五天后可以回来上班，我和老郑到时可以都在一线帮忙，这个任务估计提前七八天完成是没有问题的，到时我们还可以从公司那儿拿到大约每个人每天一百元左右的奖励。我盘算着这个月手头儿虽然紧了一些，这些钱如果能发到手，给林凤买个mp3之类的小礼物。她很爱听歌，在家里时还在用卡工磁带听歌呢。用的那台随身听也是古董，还是索尼的呢。当然了音质并不差。我不太喜欢听歌，但是我偶而在网吧时能看到一些年轻的小孩子用这个东西从网上下载音乐，然后用耳机来听，效果没得说。我最近一直想着给她买这个东西。想到儿，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和武彬洗澡花的那四百元，心里又是一疼。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的澡票和茶水费大约是每人三五十元。但因为我们两个都要了“大活儿”，而大活儿的单价是二百元每个人，可以免掉澡票和茶水费。所以我们昨晚花了四百元整。唉，四百元，可以买一个大容量的mp3，然后再给她买一对儿质量不错的小音箱，她休息在家里的时候就可以用这一套组合外放音乐。我想象着她收到礼物时的欢喜表情，不由得我的脸上也挂着笑。刚好老郑从我面前走过，看见我这个奇怪的样子，抬手就拍了我脑袋一下：大白天的，怎么有点犯傻呢？

我不理他，赶紧忙手里的活儿。

工人五点半准时下班，我和老郑填写了工作日记以后，看看院子里公司办公室的大楼，虽然象往常一样亮着灯，但出出入入的人也不多，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本来我和老郑也是从来不理会公司那些人的，但因为这几天主任家里出了这个事，我们俩怎么着也得替主任担些责任。有时公司办公室的那些人专门会赶下班的时间往我们这边打电话找领导，说这说那，或者干脆喊我们几个人上去开会。

今天看起来没什么事，并且旁边几个车间的人都在陆陆续地往外走。我和老郑也换了工作服下班。我们俩一起骑自行车回小区，在小区门口分开以后，我转头骑着车子去了林凤家里。本来我从单位的方向去林凤家里是很近的，但是我就是不想让老郑知道我又跑去她家，于是才陪老郑兜了这么一圈儿。好在路不远。我总感觉我和林凤的关系与普通的男女恋爱关系不同。也许我们俩的关系也确实不是普通的男女恋爱关系。为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她是“离婚的”？可实际上，我也是差不多一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