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4 / 4)
“谁家?咱这前中后三个院,就没有姓白的。”
身后的膀爷,那一对儿小眼扑闪扑闪的放着精光,挺特么白的上身,隐约可见肋条,皱巴巴的尖瘦脸至少把年龄拉大十岁,细密整齐的白胶布缠着断了的眼镜腿,也把主人精致的性格体现了出来。
这不三大爷闫阜贵嘛,可惜了了这一身白肉,扑了俩大黑苍蝇。
“呦……您是三大爷吧?我是陈家老三陈冀生,就住您对门,您老这是避暑气呢吧?”
这就算认识了院里三老之一,只是不知道老闫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怎么样,老师的细密心思、发散思维,可不太好琢磨,谁知道他想的是前门楼还是火车头。
“寄生,怎么这么个倒霉名字,哦……
避什么暑,这话可不兴乱说,避暑是早前儿皇上的营生,封建呐!
那什么、朝西的房子门窗都扒了也没有一丝风,午间睡不着,我在墙根这眯瞪眯瞪,你家那仨孩子在家里可不好受着呢!
大礼拜天的也不出去玩一玩、凉快一下,就是在家看书学习,要不你家一个大学生俩高中生呢,这火辣辣、汗津津的天儿学习,都比得上悬梁刺股喽!”
三大爷闫阜贵一边嘟囔一边喊,这一来一去一点亏也没吃着。
“别介!悬梁刺股那是考八股文呢,也是糟粕伍的,一样不能说。还是您老有文化,出口成章。
这刚回来东西还没收拾完,我先家去看看,您老先歇着,一会儿再跟您聊。”
闲磕牙没完没了,刚刚搬了两次东西的陈冀生,身上汗如雨下,短袖海魂衫已经溻透了,这么热的天再聊也不凉快,不如借着劲儿把活先干完。
“这陈家黑小子倒是一表人才,就是这嘟嘟囔囔口齿不清,还有不吃亏性子,不讨人稀罕呐……”
看着湿透短袖贴在前胸后背的陈冀生,三大爷也不避人,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一边摇着手里用麦草带子轧过边的大蒲扇。
感叹着刚刚唇枪舌战的平局战果,也感叹着跟风筝里鬼子六似的陈家小子不是善茬。
不再搭理摇头晃脑、嘟嘟囔囔的三大爷,陈冀生一趟趟把东西运到了前院西边的树下,这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