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施粥（3 / 4）

耳边的嚷嚷声愈发大了，原是棚子里的一角已开始施粥，众人如入了水的鱼一般彼此推搡着往那一点涌去，个子矮小的流民在其中被踩倒，但人们仿佛视若无睹，从他们身上践踏过去。

郑美人高声喊道：“每个人都有，大家不要挤！”

这话语毫无信服力，轻飘飘便在空中散去了，甚至引来几个人翻着白眼侧目而视。

宴涟漪眉眼间涌动着晦暗的情绪。

走在最前面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将那粥边堵得水泄不通，甚至有从里面出来之人当场便将官府免费的清粥高价卖出，赚的盆满钵满——而那些真正身体虚弱、食不果腹的饥饿之人，根本无力拨开这层层人海，只能在边缘处眼巴巴举着破了角的脏碗，脸上浑然是麻木又痛苦的神情。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宴涟漪扭头一看，竟是姜漓带着一队人马，徐徐往这处赶来。

他方才听人说贵妃娘娘亲自前去视察施粥，担心她安危，便急匆匆赶来。

“娘娘和郑美人怎么来这儿了？”他翻身下马，看见宴涟漪时，神色怔了片刻。

宴涟漪身上穿的是路上叫玥彤买的民间的粗布衣衫，浑身几乎毫无装饰，却格外清丽脱俗。

贵妃娘娘金尊玉贵，怎可被这世间脏污沾染分毫？姜漓的目光骤然一沉，正要劝她回去，却看见宴涟漪脸上扬起笑意，向他走来。

“你来的正好，”宴涟漪伸手指了下他身后跟随的一众禁军，“你们若不忙，便留下来整顿秩序，可好？”

她浅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晕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姜漓眼神闪动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向身后一招手道：“你们几个，都去那边。”

禁军的掺入，闹腾不止的流民迅速安静下来，排成几条长队，一直蔓延出大棚外边。

宴涟漪也随着人群，走上前，到了最前方，竟自然地从那盛粥的官兵手中接过铁勺，说道：“本宫亲自来吧。”

宴涟漪亲力亲为，虽只是绵薄之力，但也能令她心情舒缓几分。

“娘娘……”眼见着宴涟漪白皙的手瞬间染了锅灰，声音一顿，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也加入其中。

禁军都是精锐，一敌十，一人穿进乱军从中斩敌将首级，如今那握惯了银枪宝剑的手，却各持轻飘飘的铁勺，为伸到眼前的一个个破碗盛粥，但贵妃娘娘、郑美人和殿下都亲力亲为，他们都没有一丁点怨言。

忙到暮色四合，几十锅清粥终于被分完，拥挤的人影渐渐散了。

郑美人捏着自己发酸的胳膊，终于展露笑颜。

“娘娘，嫔妾先告辞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让娘娘见笑了。”说完朝宴涟漪福身带着丫鬟走了。

“无妨，你也辛苦了一天，慢走！”宴涟漪对郑美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