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契约毕方（1 / 4）

张毅的想法非常简单，既然湖中怪物是诡，那必然可以契约。如果契约成功，自己死了，那怪物必然也会随他而去。契约咒本是收服诡的咒语，在他手中却变成了杀敌利器，不过在此等环境，先自损八百，再伤敌一千，确实是高招。

九条锁链离体瞬间，张毅终于明白王哀默为什么变得两鬓斑白了。这锁链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掉体内不多的灵气后，就开始缓缓吞噬寿元了。寿元本是看不见的，此刻张毅却能明确感受它的逝去。

他的皮肤起了皱纹，他的头发变得雪白，他的眼睛浑浊不堪，张毅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小老头。加上重伤，按理说他应该早已咽气，但吊着这一口气的却正是那胸口的九条金色锁链。

锁链化作金色流星，闪电般跨过空间距离，竟毫无阻拦地穿透护体魔光，深深扎入湖中怪物的体内。

轰，张毅眼前一白，满是鲜血的身体开始剧烈摆动起来。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缓缓上升，来到了一个满是白光的空间内。在这空间内，他就是主宰，能控制身边的一切。

突然，一位存在蛮横地闯了进来，眼前的半个空间骤然黑沉，一个巨大的鸟头背影缓缓浮现，它的身躯是如此的庞大，布满密密麻麻奇异而又深奥的符文。

它慢慢回过头来。那是怎样的眼睛啊，灰色的瞳孔中满是空洞无神，张毅只看了一眼，竟深深沦陷进去。它的眼睛深处并不是一片虚无，而是隐藏着病态的疯狂和混乱，化作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冲击着张毅心神，让他感觉身体下一秒就会立刻炸开。

鸟头的身躯迅速变大，冷峻的黑色也蔓延开来，很快就占据了白光空间的所有角落，而张毅则被逼到一块小小的空白内。他就像在波涛汹涌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沦陷在这一望无际，深沉而又绝望的黑暗中。

果不其然，黑暗侵没了张毅的脚踝，顺着大腿慢慢爬上腰部。他不仅身体变得冰冷，心中的火焰也缓缓消减，变成一片死寂。他已然忘记了一切，所有的记忆都缓缓碎裂，融化在这无边的黑暗中。

“我是谁，我来干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中会有淡淡的苦涩和不甘呢。”

张毅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像镶嵌在黑色绸缎上的两颗红宝石，熠熠生辉。

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

现实世界，连接湖中怪物和张毅的金色锁链早已漆黑一片，黑暗也吞噬了张毅，让他的身体上写满紫黑的符咒花纹。锁链缓缓收起，带着人朝湖水中缓缓前行。

张毅已然没有意识，任人宰割。

突然，张毅瞳孔红光大放，血红的光线盖过了黑暗，成为天地间唯一的颜色。天变成红色，雾变成红色，连湖中怪物手掌中的青鳞也映照成淡淡的红色。

自眼睛为源头，漆黑的锁链也瞬间变成血红色，源源不断地将血气注入湖中怪物体内。

精神空间中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半空间全是血色，张毅在血海中浮浮沉沉；一半空间仍旧是恐怖鸟头，黢黑一片，但它的巨眸深处却闪过一抹红光。

鸟鸣清脆，竹声沙沙。

一束阳光打在张毅脸上，他皱了一下眉，用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