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再见故人在霓虹（4 / 4）

“娴阿姨呢？我还以为，你也让她活在霓虹宇宙中。”

“没有。我任由她死了。我并不需要她活在霓虹宇宙中。”

这对话的风向，就像是将两人引到了当下最棘手的境地。这境地必须要自己亲自奔赴，植珍心里再清楚不过。她再次回头看了看爸爸的方向，眼里满是疼惜与温情，之后她坚定地拉起弟弟，往阳台走去。

“显惜，你跟姐姐讲实话，你不要骗我，我肯定会尽全力帮你的！你就是kk是吗？是你一直在帮助季茉亚和荷落轩对吗？”来到阳台后的植珍，直截了当进入到正题。

对面的男子也毫不避讳，他大方地点了点头“是，我就是kk，是我在帮荷落轩。”

植珍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虽然这个答案是她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但亲耳听到这一切，还是让她心里异常痛苦。短暂的平复之后，她继续问：“你为什么……？你与季茉亚是中学同学？”

“正是。”

“你喜欢她？所以要如此帮她？如此帮荷落轩？甚至不惜以牺牲他人生命的方式？”

“你走之后，我过得很不好。其实我妈心里，可能也或多或少清楚爸爸那件事跟我有关，所以她待我也不算太好。有一段时间我嗜吃嗜睡，做什么都浑身无力，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我妈根本不管我，我感觉我的整个青少年时期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甚至几度都有自杀的念头。直到上中学，那时候有些同学会因为我的内向和身材嘲笑我，是季茉亚常帮我出头。虽然那时候我们并没有成为很熟络的朋友，但她确实改变了我的整个一生，是她让我对生命重新有了希望，开始重获精力去做一些事情，才让我得以有今天。她是一个会给阴暗的角落带来阳光的女孩，虽然可能这跟你所认识的她并不一样，但这才是事实。”

植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理解你对季茉亚的感情。可是为了她杀人，真的值得吗？”

“姐！你不是不清楚！圣母案的受害者都是一些什么人？难道我们做的真的有错吗？”植显惜变得有些激动。

植珍盯着他，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另一个荷落轩。虽然他们的模样甚至性别都完全不一样，但他们的灵魂是一致的。也难怪，唯有这样，kk才会不留余力地帮助荷落轩！

植珍沉默了许久才说：“所以你认为有必要让自复制机器人继续下去？就是要替天行道，让这个世界再没有不配为人母的人？净化世界？”

植显惜没有说话，眼神也有了闪躲。

“显惜，姐姐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做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儿的动机，是为了帮我讨个公道？”植珍盯着弟弟的双眼，柔声地问。

在这个电子管构造的虚拟人物瞳孔开始放大，植显惜仿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一些被感动到的神情：“姐，既然你知道我这样做，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还不理解我？还要阻止我？你在以你的方式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些贡献，我真的很为你骄傲，真的！难道我就不能以我的方式为这个世界也做出一些贡献吗？我想让你骄傲，我希望我们都能是让爸爸骄傲的孩子！”

植珍的鼻子再次酸楚起来，这番话让人既感动又难过。植珍认真地看着植显惜，严肃地回：“可是我不希望你这样做。如果说你真的内心有一丁点儿是为了我的话，那么至少我要告诉你内心的那一丁点儿，你对我的臆想是错的！从始至终，我都不恨娴阿姨，不恨你，我没有恨过任何人！爸爸的事，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命运的一场悲剧而已！这怨不了任何人，这就是命运，这就是命运女神干得出来的事！作为凡人，我们只能接受。至少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所以你不要再站在我的角度，为了我出一口气，去继续圣母案了！你必须要停下来！”

kk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良久，他拼命地摇着头，消失在霓虹宇宙中。留下被扔在原地的植珍，和那个虚拟的一无所知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