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蒹葭(1 / 2)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郎朗的读书声,从对岸飘来。
挽着手袖的女子在河边浣洗衣服,她头上还别着今早刚摘下的山茶花,香气宜人,沁人心脾。河的对面是一家书院,书院临河而筑,二月嫩柳新上,风一起,便似万千丝绦随风起舞。
那书院中的夫子读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时候,冲着众人嘘声,这边却拿着戒尺重重的敲在了一名学子的脑袋上,“江季怀,下一句是什么?”
那被打的学子站了起来,想了半天,不知作何答复,眼瞅着夫子就要生气打人了,便指着身侧的另一个学子道,“夫子,学生是看伯符看着那浣衣女发呆,才想一探究竟的,夫子若罚,便连同伯符一起罚了吧!”
听这话,他身侧的那名叫伯符的学子站了起来,对着夫子行礼“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夫子点了点头,又一记打在了那名叫江季怀的学子身上,恨铁不成钢的道,“伯符天资聪颖,你岂是能比的,你且出去站着。”
那名叫做江季怀的学子,便低着头,举着书站到了门外,这一幕正好被抬头擦汗的浣衣女看到,那浣衣女便冲着他笑了,这一笑,江季怀觉得,便是被夫子罚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浣衣女姓李,名荷,她天资聪颖,并不像那些平常的女儿家爱好绣花,偏偏爱着诗词文章,无奈家中清贫,身为女子又怎么能有机会读书写字,她每日来此浣洗衣服,不过就是想来此多听一些夫子讲课罢了。
那一日,江季怀蹲在李荷来浣洗的路上,从怀里摸出个书本递给她,李荷犹豫的接了过来,那书每写一字,便配一副图,简单易懂,极其适合李荷这种初学者。
她极度开心,却又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问道,“是给我的?”
江季怀大概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开心,点了点头,李荷可真好看呀,他心中想道。
对于李荷来说,这辈子没有人能如此真真切切的了解她,能费时耗力的为她写一本只适用于她的书,那本书中对词句描绘,尽是与她相关,简单易懂,言简意赅,她觉得江季怀或许就是她的良人。
所以,江家和顾家同时来提亲的时候,她满心欢喜,选了江家,她以为她此生得遇良人,定与那人相濡以沫,共赴白首。
江家,清贫人家,李荷嫁过去之后,每日种茶采茶供自家夫婿读书,她也并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家夫婿殿门对答,打马长街那般泼天富贵,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