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殿论(1 / 2)
此时只见夜凝紫已随着南归公公候在了殿外,殿内的雄辩之声清晰可闻。
但夜凝紫心里却是琢磨不透。后宫女眷不得干政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她此番离正殿仅仅一屏风之隔,可将殿中所议政事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生疑虑。
当今圣上可是对群臣颇为猜忌,此番定然是故意将她安置于此,不知作何打算。
殿内齐衡安听闻殿外声响,便顺势向殿外看去,隔着屏风看见了心上人的身影,悄悄整了整衣衫,薄唇微挑,止不住的笑意在脸颊荡漾。
可偏偏殿内气氛紧张,齐阑注意到九弟齐衡安心思不对,便后撤一步拉了拉他衣袖,提醒他朝堂之上,要注意辞色,莫叫人抓了去上札子弹劾。
三人论辩过后,只见右相苏阁老缓缓上前一步,他儿子中书舍人立即将他扶住,只见他拱手作揖,道:“官家慎思啊,前日里六部才议过的兵部亏损之事,当时老臣说三年之内不宜大举发兵,官家可还记得?如今国库亏空已是入不敷出之景,若是再大举进兵,那不出半年,朝廷上下便无奉可发!到那时官家人心尽失,则社稷危矣!”
官家听闻此言,不禁握紧了拳头,眉头越发紧皱。
夜凝紫在殿外听闻此言,不禁唏嘘两声。毕竟前朝众官贪污腐败者甚多,前年官家播钱粮赈灾,可百姓却未收分文,怕是全叫他们贪了去。若是他们肯将囊中私银尽数上缴,恐怕此次发兵之成本不仅足够,怕还是绰绰有余。
此刻只见太尉置身前列,道:“官家可否听臣一言?臣自汴梁沦陷以来,臣之妻女皆被狄人掳走,臣无一日不想收复失地,但可惜此时国库空虚,百姓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时机,此时再大举征兵,怕是不妥。”
太尉在朝中威望颇高,又是主战派的主心骨,他此言一处,便是主战派人人皆闭了嘴。
骠骑大将军握紧拳头在地上重重垂了两下,但眼见得太尉眼含热泪,便长叹一声,只好就此作罢。
奈何朝堂醉生梦死者众,偏安一隅者更众,可惜偏偏向他这般立有恢复河山之志者少之又少。
难道北地百姓从此只得昂首空盼,永远不得安宁?难道江南百姓是安国百姓,江北的便不是?
太尉亦是无可奈何,他深知,即便官家肯出战,主和派那边也一定会出手阻止,到时候主站派损失只会更为惨重。
他拭了拭眼角泪珠,实是不忍看妻女在狄人手中受苦,奈何朝廷失德,山河无救啊!
夜凝紫在殿外看得亦是一时气血上头,当年汴梁攻陷,多少人少女少妇被掳去了北地?其中不乏王公贵女,公主贵妇,甚至连官家生母魏太后都被掳了去。
再加上朝廷甘愿偏安南隅,每年都要向北狄进贡的数百妙龄少女,此时正在北狄遭受着这非人之折磨,她们怎不翘首以盼?
圣上高坐龙椅,观着朝中主和众人的一条条分析,渐渐感到烦躁。一时气血上头,不禁令他头痛的重疾再发。
大监见官家神色不对,便立即喊了罢朝。官家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即点头哈腰,聆听圣意。
“众爱卿若有何见解,承一札子上来罢。阑儿,安儿留下,尔等跪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