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独是丑陋的（1 / 1）

“所以呢，漂亮有什么用处。”殷悦歪着头看着汤芾。

汤芾挠了挠头，轻声说到：“现在确实没什么用处，但是我敢肯定，漂亮的人不会孤独的。”

殷悦又笑了，她从来没有在一天里笑这么多次，她反问道：“这么说你很怕孤独喽？”她仰起头，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两只欲飞的黑蝴蝶。

汤芾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王小波说，孤独是丑陋的，我却很享受它，至少在你来之前是这样的。”

“你是对的，汤芾，但是美丽带来的不是孤独的解药，而是缓释剂。”

汤芾不解，却没有争论什么，因为还有很多题目等着他去解决，他一直都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一个上午汤芾好像都心不在焉的，他的世界突然被一个女孩闯入了，他的心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停留在殷悦的身上。他不意外会被她影响，但是如此重大的影响还是让他不禁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灵魂，“我喜欢漂亮女孩子吗”他这样想着，一阵郁闷。

殷悦一上午也没再主动理过汤芾，她认真听着老师讲课，她没有一点陌生感，从容地上着每一节课。

上午第四节课是数学课，是汤芾最喜欢的课，韦老师给了他对于数学新的认识。

韦天老师是一个有趣的老头，在他长达三十年的教学生涯中，有着数不胜数的优秀学生。他似乎很钟爱黑色的头发，虽然他刚染的头发会在一周之内变回白色，但是他坚持染头，乐此不疲，他是很讨厌年老的。

这天，韦老师又是顶着一头黑发来上课的，站在讲台上的他容光焕发，脸上的皱纹丝毫没有影响他年轻的笑。这天，他说：“反比例函数，也就是双曲线，这个函数是很难研究的，正如我们每一个人在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两个人从很遥远的地方加快脚步想着相遇，可是当到达相隔最近的地方时，就要到达彼此内心时，轨迹却开始分离了，直到无穷远。”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同学们啊，珍惜现在在你身边的每个人，三年以后，高考以后，你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在见上一面了。有同学就会说了，老师啊，三年很长的。当你真正坐在考场上的时候，你会知道，这三年啊，转眼就过去了。而当你在以后步入社会了，回顾你的学生生涯，你可能仍然会惊艳于这三年中的一切。”

“好了，言归正传啊，这个反比例函数啊，高二的时候你们学圆锥曲线的时候，会知道这个和双曲线是对双胞胎啊，它们俩都有两条轨迹，相生的还有两条渐近线…”

汤芾看着老师，心思却飘忽起来，他看向窗外，耳边老师讲课的声音渐渐浅了。周遭的一切都是衰败的模样，空荡的天空更是映衬着秃树的悲凉，秋正在一点点蚕食一切植物一年的积累，所谓枯荣，所谓时节，所谓秋伤正是这样吧。他看着孤独的树干，还是感慨：“孤独确实是丑陋的。好像整个世界的悲伤都在孤独的身边疯狂流淌，晕染给孤独一层灰色的面纱。”

他又看向殷悦，她这时已将口罩摘掉了，她认真的听着课，阳光正打在她的右脸，她真的很美，汤芾这样想着，他突然意识到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觉在这一刻流淌起来，他极力声称的孤独美学，瓦解的毫无抵抗。他用半年打造的灵魂小船，突然希望搭载两个人了，他冲动的想要问殷悦：“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可他忍住了。

他终于相信殷悦绝对不是偷东西的人，她眼神里满是纯净。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他要查清楚这件事。多年后他对殷悦说的话是：“我依然相信，你是我平凡的生活里盛开的玫瑰，想你的时候，像秋雨落在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