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亡 13(1 / 3)
只见那农妇有张国字型脸庞,生得鼻宽口阔、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从事田间劳作的乡民,她大概正愁没人手,听贾陀这么问,不禁眼前一亮,而后又用犀利、谨慎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们一番,什么也没说,挥手示意跟她快走。贾陀一看有戏,连忙过去推车,其他人也赶紧搭手。
农妇一面走一面频频望天,向路过的几家村民借了数把镰刀和几卷捆绳后,仿佛脚下生风,一路逶逶迤迤,迅速将他们领到村外一块黍田地头,看看逐渐阴沉的天气,指着眼前一大片成熟的蜀黍对他们说道:“一会儿恐怕有雨,下雨之前,把这片黍子割下收回我家仓房里去,管你们一顿饱饭,如何?”
“好好好!没问题!”狐偃他们赶紧一面答应,一面上前从农妇板斗车里抓取镰刀。
“麻溜点儿干,黍子淋了雨可不算哈!”农妇强调。
“放心吧!”
镰刀恰巧少一把,赵衰没拿到,他便上前抢下重耳手里的,说道:“公子歇会儿,我来。”说完,跟其他人一起进了黍田。
重耳无耐,只好站在一旁看大家挥镰割黍。
农妇在一旁看不惯了,咂嘴嘲讽道:“公子?哈!你可真会取名儿哈!你咋不叫天王、大帝爷哩?”看重耳愣愣地站着不动,她又用鄙夷而凛冽的眼神盯住他骂道,“咋的,你是没手没脚,还是比别人多长一副犄角?光看不动不难受吗?不害臊吗?啊?劳动一下能累死你啊?我可把话说清楚……”
重耳哪里被女人这样讥讽、谩骂过?脸上早就挂不住,上前夺下农妇手中镰刀,大踏步走进黍田,俯身狠命割起来。耳朵里隐约听农妇在他身后继续嘲讽:“狗头上插角一一装羊(样!不是那富贵命,叫啥也扯淡!公子?嘁!……”
重耳以前从未割过庄稼,更别说这又高又大的蜀黍。一开始不但笨手笨脚不出活儿,还被老韧的黍叶、坚硬的黍杆在手背、手腕拉出几道血痕。后来他仔细观察其他人的割法,左手怎么抓握,右手从哪个角度下镰,很快掌握要领,不久便干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重耳几个挥汗如雨一人一陇飞快地在前头割,农妇则在后面手脚麻利地捆扎,没用一个时辰,便全部收割完毕。
眼看厚厚的乌云已经铺满整个天空,远处隐约有雷声传来,风也逐渐强势,一副风雨欲来的征兆。
“快快快!”农妇不住地催促。大家七手八脚迅速将黍捆搬上车用麻绳绑好,鞭打毛驴、连推带拽、往回一路疾赶。
刚把驴车推进农妇家的篱笆院门,将黍捆搬入仓房,大颗大颗的雨点就密密疾疾地砸下来。大家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并且发现,这家除了农妇,并无他人。
由于刚才收割和赶路都用力过猛,此时每个人都大汗淋漓、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大家进了灶房,除子推外,都迫不及待抄起葫芦水瓢和灶台上的粗瓷碗,舀起缸里的冷水咕咚咕咚一气猛灌……
农妇在一旁“当当当”敲击门板,大声喝道:“不要命啦?不能慢点喝?灌得肚子爆了可别找我麻烦!”
大家还不太适应农妇如雷贯耳般强势而生硬的讲话语气,但又觉得她只不过一个孤苦农妇,便都不去计较。
狐偃笑道:“嗯……说得对!慢点喝,慢点喝,喝猛了伤胃。是不是,子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