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夜与谋（1 / 13）

晨光透过云隙洒在圣峰学院的高塔上，塔顶的金属尖端反射出微光，像是一支刺向苍穹的长矛。钟楼低沉的钟声从远处传来，穿透山谷，回荡在空气中。院内的石板路上，脚步声纷杂，学徒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偶尔的低语在晨风中打了几个旋儿，又散入无声的天光里。

王穹站在宿舍门口，裹紧斗篷，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他看似闲散，实则神经紧绷，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避开某些方向。昨夜的黑影像一场刻骨的梦魇，让他的后颈隐隐作痛。那块诡异的石碑、那些缠绕着扭曲气息的符文，还有黑袍人的低语，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刀，插在他的脑海深处，不疼，却令人难以忽略。

“喂，别发呆了，你要迟到了。”砂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懒洋洋的调子里夹杂着几分嘲弄，“还是说，你想第一个被谢厌踢出学院？”

王穹抬手揉了揉脸，努力把昨晚的阴影从脑海中抹去。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莫名其妙的绝境，但这次不同。圣峰学院，这地方本该是所有念能学徒梦寐以求的圣地，却像一块抹了蜜的毒饵。他不是看不出那些隐藏在学院深处的暗涌——只不过他此刻还没有反抗的资本。

他拉紧斗篷，混入人群，脚步故意拖慢半拍，随口回道：“知道了，别催。这地方早晚得坑死我，但在坑死之前，我总得吃几口饭吧？”

“饭？”砂糖嗤笑一声，“如果你连今天的训练都过不了，怕是连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王穹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他跟着人流朝训练场走去，心底却不由得涌起一阵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处暴风眼的中心，四周平静得令人窒息，但他知道，这片风暴迟早会吞没他。

训练场早已人满为患，昨天经过试炼的学徒们重新站在石碑前，彼此间交头接耳，目光中夹杂着紧张与兴奋。谢厌依旧站在场地中央，银色的长袍随风微微鼓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一尊冷硬的石像。

王穹站在人群的边缘，努力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他的目光扫过场地，落在了尼古拉斯的身上。那名兽人少年依旧精神抖擞，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宽厚的肩膀和凌厉的眼神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又是他。”王穹低声嘀咕，“这种天赋怪物到底为什么和我们这种下限混在一起？”

“别羡慕他了。”砂糖冷不丁插话，“你该担心的是，今天怎么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谢厌的声音打断了王穹的抱怨。他的目光从每一个新生的脸上扫过，声音低沉而冷酷：“今天的训练，是战斗模拟。”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魔法阵缓缓亮起，阵中的符文光芒流转，逐渐凝聚出一个虚拟的竞技场。场地中央，暗影生物的虚影缓缓成形，它们的躯体笼罩着猩红的光晕，利爪划过空气，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每个人必须独自面对一只暗影兽。”谢厌的语气毫无波澜，“能撑过三分钟，算合格。撑不过的——退出。”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吸气声。有些新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也有些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尼古拉斯第一个走上前，他的身影挺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仿佛对接下来的挑战毫不在意。

暗影兽低吼着扑了过去，但尼古拉斯却像早已看穿它的动作一般，稳稳地站在原地。他抬手一拳，拳头上裹挟着灼热的火焰，直接击中了暗影兽的头颅。火焰爆裂，暗影兽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厉灵级。”谢厌微微点头，语气中难得带着一丝赞许，“不错。”

王穹在队伍后方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嘀咕：“这家伙是人吗？一拳就秒了。”

“你也想像他那样？”砂糖冷冷问。

“不，我只是想活下来。”王穹苦笑。

接下来的几轮，有人成功，也有人失败。那些失败者无一例外地脸色苍白，退回人群时，低垂的头颅显得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