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新守夜人和第一教子(1 / 6)
诗呢歌地下世界很突兀地出现了首位副秩序长,大执政官介绍的时候貌似是说乌利塞,一个不太和蔼的高大独眼男人,最终这位新领袖居住于伊甸园,偶尔会像幽灵一般游荡在各个楼层,看人的阴冷眼神,就像在打量一架剥去骨肉的尸骸,一直保持最大化独立的羊角也成为副秩序长的管辖机构,拿到手所有档案后,三天后乌利塞就把腓伊小姐、金姆助教和雪莉教授喊到一间临时办公室痛批了一顿,其中金姆助教最可怜,被一叠资料直接砸在脸上,被独眼龙尖酸评价为脑袋里长蛆的废物,若只是如此,三位羊角负责人也只是将其视作很难相处的怪人,但随后各自接到一份充满想象力和可行性的崭新实验规划,就彻底认输,一直只将秩序长当做思想巨龙和精神导师的小霍尔在研究过新计划后,不得不承认这位新任直接上司在专业领域,是一位王。
自信到了一种自负境界的乌利塞更多时间没有花在羊角上,而是不吃不喝站在底层的墓穴,研究上帝左眼魔法阵,奥古斯丁对此没有阻拦,只是觉得命运实在有趣,这个魔法阵对于只剩一只左眼的乌利塞来说会不会是归宿?
庄园边缘出现一名执着的骑士,准确来说是一位刚刚在赤色果戈理平原上获得勋章的帝国骑兵,很低等的徽章,但对于平民出身的青年战士来说殊为不易,他很英俊,有被战火熏陶出一具健美-体格,当然,他的执着很有讲究,对于圣事部第四大机构的驻地诗呢歌,没有贸然闯入,只是反复申述了一名荣誉骑兵的诚恳请求:让大执政官释放他的爱慕者,古德曼爵士的女儿。
秩序未加理睬,本应该去帝国军部报到的骑兵便逗留下来。为此奥古斯丁特意让菲奥娜询问了那只精致瓷娃娃,得出的结果十分平淡,这名骑兵叫尼尔松,来自古德曼爵士领地,是个磨坊主的小儿子,坠入黑暗深渊的幼鹿不忘声明她与尼尔松并没有任何交情。奥古斯丁觉得有趣,这类小事就不去费神了,并不想把那个在赤色果戈理赢取战功的骑兵拖进诗呢歌,反而是乌利塞专门露面了一次,特地将正在被玛索郡沙龙女皇调教成最好燕子的洋娃娃喊到跟前,抛给她一个难题:“你愿意亲眼看着那名骑兵死于秩序吗?或者,是共同赴死?再或者,你们两人都可以获得自由。女人,你的选择是?在你做出选择前,我提醒你一声,我会询问骑兵同样的问题,你们加在一起有六种选择,会有六种不同的结果。”
单向的三种选择,第二种最悲壮,大多数悲剧爱情史诗都以此结尾。第三种最童话,而第一种无疑最现实。漂亮的幼鹿最后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第三项,乌利塞很满意,然后骑兵就差点被制成一具骨骸骑士,之所以是差点,因为奥古斯丁暗中阻止了乌利塞很即兴的畸形游戏,长相很能赢得贵妇好印象的骑兵得以安全离开庄园,满怀着仇恨,在诗呢歌城堡上层瞭望厅,乌利塞对并肩的大执政官摇头道:“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个被爱情蒙蔽的傻瓜,有极小的可能性成为走到第八格的士兵棋子。极小,不等于零。”
奥古斯丁平静道:“你是在抗议我的仁慈?”
乌利塞笑了笑,面孔更加丑陋,道:“仁慈?你有吗?”
奥古斯丁拍了拍乌利塞的肩膀,转身离开,返回书房整理刚刚从某个领地运来的无数手稿,这个领地,所有建筑都不可以高过五层。其中一份未完成的军事论文只写到一半,奥古斯丁会续写,在守夜者担任红手套期间,奥古斯丁与那个胖子保持规律的通信,探讨各种军事战术,就包括这份疯狂的《海洋霸权和移动的第二帝国》。随着海洋经纬线的天才制定从卡妙流传开来,以及次大陆金矿和奴隶的赤裸诱惑,海上贸易蒸蒸日上,但似乎还没有谁公开抛出将海洋与军政结合的预见性论点。在阴暗潮湿的书房,奥古斯丁刚抽出一根鹅毛笔,没来由想起与黑天鹅湖庄园毗邻的白象城堡,那边传来一个坏消息,格林斯潘的家主为了与血腥的黄金天平划清界限,不惜将最宠爱的小女儿“绑架”去了朱庇特城,但数量不小的狮鹫骑士却留在了领地,只对皇帝陛下忠诚的野蛮人是要替朱庇特城的主人监视秩序吗?奥古斯丁自嘲一笑,埋头书写文字。
将近一个钟头才写了几百字,反复修改,奥古斯丁叹息一声,停下笔,插入桌角简易的自制白晶墨水瓶,揉了揉太阳穴,掏出一枚银币,喃喃道:“双耳听到的无法放心,那就亲眼去看看?”
年轻的巨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与汲取营养疯狂成长的矮子秩序不同,巨人守夜者只需要按部就班慢慢运转,就可以维持它的庞大威严。
帝国守夜者与圣灵庭不同,总部设在了胡安郡和路桑郡省的交界处,位于帝国中部,两大分部在西南的巴洛特郡和东北埃洛瓦郡,后者的卡萨黄昏城堡,是奥古斯丁第一次进入守夜者的报道地点,在那里,奥古斯丁完成了初阶红手套到审判长的飞速爬升,等到他脱离守夜者,自立门户,成为第四位圣事部巨头,听说黄昏城堡里他居住过的狭窄房间都成了默认的禁地。
帝国守夜人的公认中枢是天使花园,这位手戴红手套的黑夜死神,却喜欢居住在布满天使雕塑的花园,实在让人感到不解,天使花园的近千座大大小小雕像出自神圣帝国建国以来百位艺术家之手,无一不是手工和精神都上佳的精品,一位位惟妙惟肖的天使静立于于茂盛的红玫瑰花丛中,是一幅旖旎史诗的动人画面。风景迷人的花园里,一个分不清男女性别的可爱孩子在追逐蝴蝶,跌倒了会哭泣,但转头没有看到老师有任何搀扶意图,悄悄嘟嘟嘴,独力站起来,继续追捕那些注定无法被稚嫩十指抓获的小精灵们。
站在一座寓意“守望圣者”天使雕像下的老师并不老迈,相反,年轻而美丽,贵妇可以将这人视作阴柔的男性宫廷文人,贵族也可以认为这人是国务卿歌谢尔女王那类任何战场上都可以掌握主动权的强势女人,这个前些年一直呆在守夜者埃洛瓦分部担任发牌者审判长的危险角色身穿一袭洁白教袍,面容祥和,与身后雕像一般精美,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天使谁才是人类。
现在的守夜者高层人事动荡跌宕,但没有出现外界意料并且期待着的动乱,呼声最高坐上王座的二号人物王尔德被禁锢在忏悔教堂监牢,一样有望登顶黑暗王位的恶龙乌利塞被驱逐,由一个陌生的温莎家族六岁小孩承担起圣事部第二大机构的重责,甚至连圣灵庭和母羊至今都无法确定这个天生无性别的孩子到底是否条顿祭司的孙子,还是路西法实验室的新产物,近五十年,梵特兰蒂冈一直秘密进行荒谬癫狂的创神实验,路西法实验室专属于守夜者,是最成功的,十几位实验体除去中途夭折以及死于战事的几个,大多数秘密于存活各个阴暗角落,据说有两位达到半成熟体,有一个幸运的怪物则踏入了最后的禁区,只是对此,连异端裁决所最高督查人员都无从考证,伟大的条顿祭司生前轻轻用双手遮住了一切秘密。
一手策划了守夜者历史上最大政变的白色教袍人物单手佩戴一只镶金丝猩红手套,金丝密密麻麻,手背中央绘画有一枚圆日,如同一只盘踞在天空中的太阳。圣事部中唯有整个后半生都在“试图违抗上帝旨意”(神圣长矛列司盾语)的老头子和乌利塞确定她的性别,女性,26岁,不出意外,只剩下四年的时光,这就是人类踩入天神领域的代价。她的名字,是老头子亲自赐予的,伊甸盖娅,两个单词,前者象征“纯洁的圣殿”,后者在古拉兰经中意思是“大地之母”,至于那个显得滑稽可笑的姓氏,无人问津。她就是梵特兰蒂冈3号工程——路西法实验室的最大成果,第一个迈入成熟体,第一个进阶的终极体,这是一个奇迹,这条奇迹之路上,她付出了无数难以想象的灾难,她吸收了长生种十三族的血液,体内盛放了一只歌拉尔水杯,这意味着她居住着无数魔鬼的身体无时不刻在进行着煎熬,但即便如此,少女时代进入守夜者的她从未哭泣过一次,甚至连半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流露过,她不为人知的信仰,被条顿祭司私下誉为守夜者最大的荣光,这恐怕就是她能够成为帝国新守夜人老师的资本,异端中的最大异端,才有资格为守夜者的小领袖带路,携手行走于黑暗和深渊。
已经从分部审判长正式升职为守夜者第三号大人物的她安静望着稚嫩的新领袖,眼神并没有对权势的炙热,更没有长辈的慈祥,反而有些冷淡。
那个名叫y-梅纽因的孩子,如果只是当做一个天真懵懂的幼儿,谁都要遭殃,她第一次与这个温莎家族的“瑰宝”见面,诞生起就可以探知人心的孩子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一座地狱,但我喜欢你”,与此类似,王尔德曾被梅纽因判定为“一把生锈的钝剑,我不喜欢”,于是被丢进了忏悔教堂,至于乌利塞,则被说成了“一头趴在玫瑰丛中的受伤恶龙,我很憎恶”,随后被驱逐。原先守夜者的一位排名靠后的年老巨头,现在名义上的二号执政官马克辛长老,就是因为一个“不讨厌”的评语,荒唐地崛起了,而且在梅纽因背后,隐匿着两位仅次于伊甸盖娅的路西法“宠儿”,还有很多张条顿祭司生前就安排好的密牌,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老人的既定安排中一丝不苟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