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卷 家与国 第一百零一章 赢了(1 / 3)
与东京的赤坂离宫不同,原本完全欧化的中华稽疑院已演变成一栋完完全全的中式建筑。新建的稽疑院不再在宣武门大街一侧,而在紫禁城后侧的万岁山,而之前稽疑院,将回归前明时期的旧观成为京城的城隍庙。
如此大变动,让许多人都颇有微词,西化派认为稽疑院本是中华最高权力机关,权力源于民而非君,搬到紫禁城后头是何道理?而复古派则咬定君乃万民之主,紫禁城后头压一座稽疑院,这成何体统?两派人吵吵闹闹,但方案却是上一届稽疑院审定通过的,所以只得捏着鼻子接受,不过待竣工之日,诸人全被新稽疑院的格局气派所震撼。
新稽疑院看似是中式亭台楼阁的木制建筑,实则是用三万三千吨钢和一万五千多吨青铜铸成,其主殿造型类似于天坛的祈年殿,三千六百平的圆形大殿即便分成分成内外两圈,其内圈设置八百多个代表席位也还是绰绰有余,一改宣武门稽疑院那种人挤人、肩碰肩,或汗流浃背、或全身冰寒的情形,其装饰、采光、温控都尽善尽美,可以说哪怕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内部如此,稽疑院所处的万岁山古树参天、绿意成荫,妥妥的皇家林园,而整座万寿山除了最北的皇寿殿,其余都归于稽疑院管辖,代表们除了开会,还能不被记者打扰的踏青散步。
古典和现代科技的结合让老爷们不再有什么屁话,虽然旧稽疑院还没有拆,但谁也不愿意回到原来那个犄角旮旯离去受罪,特别是冬天开会时脚底踩着两个火笼,全身也还是冰冷,更要与反对党唇枪舌战。那情形,体弱一点的人根本就受不了。
新稽疑院让代表们舒舒服服,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张坤却难受的要命。据说,本次质询会不光有报馆记者、电台记者。还有电视台的摄像记者京师电视台两年前已经成立,彩色电视六年前就发明,他说的每一句话瞬间都会传到外界,而外界并不是只有储户或者有产者,一旦他在语言上有所失当,舆论上又将是一片口诛笔伐。
“时间还没到,先吃些东西吧。”与他同来的陈光甫拿着外面送来的牛奶、巧克力和午餐肉。这些都是自己人私下提供的那些为民众当家作主的代表老爷质询起来极为疯狂,一次咨询会拖上四五个小时也不罕见。
“吃不下。”张坤满腹心事。杨锐已经传过话了:质询过了就没事,可他明白质询不会那么好过的。
“好歹也吃一点,那些老爷很难缠,据说户部的马寅初也凑在里头。”陈光甫将一听打开的午餐肉往他手里塞,自己则拆开另一听,咬了一块后笑道:“这味道还不错吗……”
午餐肉主要是东北和蒙古产的,前者粮食豆渣多所以猪多,后者放牧则牛羊多,现在北方的肉食靠冷冻集装箱供应大江南北,但做午餐肉的原料绝不是什么好肉。曾在东北代表数年的张坤明显知道这一点。他放下午餐肉只吃牛奶和巧克力,可不一会门便被敲响了:时间到了。
质询会设在包拯厅里,张坤甫一进去就被照相机的闪光灯亮花了眼镜。迷糊中他只见人群中还有一个记者扛着风箱对着他。那些记者想上前提问时,稽疑院的官员当即将他们拦住,而本次质询会的头头、山西藉代表乔殿森见场面有些混乱,当即敲了敲木槌,连喊几句:‘肃静’,场面方才回复之前的次序。
与前清时的衙门类似,质询的老爷们全坐在高一大截的钢制长台上,铭牌之后,老爷们不动如山。张坤并没有座位。他只能矮老爷们一截,站在长台中下首一个讲演台上。像犯人一般等这老爷们发问。第一个发问的是浙籍老爷陈敬第,他咳嗽着道:“本代表一直对去年股灾为何发生不解。还请张总办较为细致的叙述一次。”
“禀大人:美国经济影响全世界,而全世界经济金融又相互影响,纽约股市崩溃后,自然影响沪上股市,造成大跌便在所难免。”此类敲边铺垫性质的问题是后面尖锐问题的基础,张坤小心的叙述,以防后面的回答与此相互矛盾。
“就这样?”陈敬第显然不满意,“股市掉落一百多点,张总办一句话就说完了。”
“禀大人:这就是股市大跌的根本原因,英、法、德、日本等国跌的也很厉害,不仅仅是中华一国。若真要说还有其他原因,那就是国人极为好赌,能赚钱的时候压的往往都很大,二十年前的沪上橡皮股票风潮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不提橡皮股票风潮还好,一提坐在高台上的马寅初就浑身不舒服,特别是他认定的清末股灾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面前。马寅初如此,陈敬也觉得不满意,他重重的咳嗽一声,有些气呼呼的道:“张总办你怎可把股市大跌的原因归罪于国人好赌?这难道与股市大跌后,国家银行提高准备金率没有关联?本代表就像知道,当时你为何要提高银行准备金率?你可知去年股灾中有多少人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