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九.(4 / 6)
陆乘风其实自己明白,他这银打金铸的信誉也仅限于在商场之中,并不适用于三种人:对手、记者、法官。因此戴上了这个大高帽,不免微微塌下了腰,有些惭愧。
陈总屈尊亲自到楼下把陆乘风送到他的“奔驰”车上。在关上车门之前,还不忘了再次叮嘱他,“老弟可千万别贪污呀,要是缺钱,别客气,就找我要,我钱huā不完的。”
司机启动了汽车,陆乘风回头望了望他白白胖胖新出笼包子一般的倩影,心里暗自笑道,拿了你的钱就不算贪污了?少跟我憋屁,都是在商场上mo爬滚打出来的,“无利不起早”这是铁律,还门g得了我?不(禁)对司机双关地说,“你们老板真会做生意呀。”
“那是,那是,”司机训练有素地把后视镜掰向一边,自豪地说,“我们陈总现在是黑白两道通吃,实在是了不起,员工们没有不佩服他的。”
孙纯今天找的这个饭馆可真不赖,绝对是下了本,请他吃的便饭竟是鲍鱼
可是,就凭他们这些人明面上那几千块钱工资,上半月要是这么奢侈一次,下半月就得扎着脖子喝西北风。不过,现在这可是正二八经的工作呀,吃完了开张发票,他俩随便谁签个字,就能报销。
陆乘风和孙纯隐身在餐厅一角大柱子的阴影中,暗红色的灯光,映的盘子里两只肥鲍愈发显得棕亮鲜香,配合着轩尼诗的殷红晶澈,还真有些轻松惬意的友好氛围。
对陆乘风再一次炫耀了他原先在部直机关里那一整套丰功伟绩,拥有的丰富人脉资源之后,孙纯看似已经喝得有点多了。他眼球浑浊,盯着陆乘风,“我就是不明白,在咱们部门里,有人为什么就听一个人的,咱俩谁都支使不动,你说这正常吗?”
时刻保持警惕的陆乘风听见孙纯佯做无意的说法,还真是搞不懂他的真正用意,心想,嗯,反问我,还不肯直接就说出池小茜的名字,这是套我的话呢,这家伙可真贼。
“嘿嘿,我可比不上你,你比我强,”陆乘风憨厚地趔了趔嘴,随声附和,“我可真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时对手下直属那几个人,还得陪着笑脸,见天地哄着干活,你来销售部的时间比我长,什么人调不动?”
见陆乘风来了个迂回,同样也反问了他一句,貌似谦虚,实则是变着法地夸他,孙纯就知道这小子还没有喝到位,勉强笑了笑,“嗐,强什么,我还不是和你一样,有职无权的,想干点事还得上上下下看别人脸色,你说这他地叫什么工作风气?”
陆乘风听出来他这是有意地在他和吴中之间拱火,心想,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与吴中的斗争从明面上转入地下,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话来,而且还拿不准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东西,最终会由孙纯带到哪里去,因此就取了个中,打着哈哈说,“什么风气?销售部的风气呗,咱们这两个外来户不得不慢慢适应呀。”
孙纯算是看出来了,陆乘风这个家伙狡猾狡猾地,尤其是刚经过了一番历练,即使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套他的话也是白费劲。索性话锋一转,眼睛盯着手上的酒杯,慢慢旋转着,似乎是很随意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嗯~?这个问题问的也太尖刻些了吧,这可是个敏感的si人问题一般很少有人这么直截了当问的,尤其是他们之间这种非敌非友的关系。陆乘风立马想到,孙纯今天没准是受人主使,来给他传话的吧?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在当前这种严峻局势下,关心自己的人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陆乘风窝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才慢悠悠不咸不淡地说,“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要工作上不出大错,麻烦少一点,奖金多拿一点,凑合着养家糊口,就对咱社会主义大国企感恩戴德啦。”
“诶,乘风,我觉得你这个态度就不对了嘛,”别看孙纯笑脸相迎,可是话里却毫不放松,“你在公司里是大家公认的一个人物呢,既懂技术,又擅长管理组织,现在这个工作你又不太愿意干,再在销售部窝下去岂不是浪费人才?连我都替你惋惜。”
孙纯这句话,可是点到了陆乘风的心结上,心想,我到底是不是个人物大家自有公论,也不是你给定义了算的。你说我懂技术,善管理,为什么不夸我还精通销售和市场呢?这些年我在做技术开发和售后的同时,捎带着给公司顺出去多少仪器你知道吗?你这个家伙也就会打打官腔,放放空炮,我自认为除了这方面,其他的地比你强得多呢
当然,这话绝不能当着孙纯的面明说,已经得罪了一个吴中,要是再把孙纯也彻底推到对立面上去,自己可真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我现在觉得在销售部呆得挺好呀,坐在家里光动嘴,不用四处奔bo,也不象以前搞技术时那么疲于奔命。”陆乘风满脸愕然,故作十分不解地问,“你是听谁说的我不太愿意干?”
“嗐,还用谁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看你每天没精打采的,说句话都困难,”孙纯把一片脆嫩滑腻的鲍鱼用亮晶晶的叉子捅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连杜总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