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华苑(2 / 5)
走进正殿,昭德帝随手将鞭子扔到了角落里,鞭子手柄上镶着的赤红宝石有寸许大小,磕在了石砖地上也没人心疼。
斜靠在软榻上看着给自己脱靴的太监,昭德帝的心中仍有些抑郁之气。
他十五岁登基,十八岁亲征漠北都沁部,二十一岁又征讨漠西都尔本部,皆是大胜而归,只论军功,虽然比不上开疆扩土的太祖成祖,总也足够彪炳后世一扫大雍数代以来的颓靡之气,结果呢?那些言官却动不动就用祖宗家法来说他不合规矩、不得体,今年江淮一带庆收之年,仓廪丰实,他说想要调十万白银再修西苑,那些言官却像是要被刨了祖坟!
他赵肃睿花点儿小钱而已,怎么就成了桀纣之流了?
那些言官还攀比起来了,骂的是一个比一个顺,奏本是一本比一本长,朝堂都快成了他们唱戏的地方!
手指捏着腰间垂悬的小印,赵肃睿心下发狠,过两年平了漠西漠北,他定要把那些酸儒扔去开河种树!
看见那个叫高怀明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给自己捶腿,他垂下眼睛说:
“你既然是猫狗奴才,就得哄得朕开心,可朕正气着,你却毫无办法,连猫狗都不如。”
高怀明低着头,小心看了一眼殿外。
他心里是怕的,又不只是怕。
陛下来得急,身旁的几位“爷爷”怕是都被甩在了后面,平日里那些“爷爷”们走到哪儿都是把陛下团团围着,也没有他能露头的时候,像今日这般的机会,他要是错过了,只怕下半辈子也只能在西苑做个洒扫太监。
“奴婢还真有一法子,能替陛下惩治了那些酸儒。”
捏着小印的手顿了下,赵肃睿看向高怀明的头顶:
“你说来听听。”
“陛下,奴婢在朝华苑洒扫了多年,外面的砖都被奴婢一块一块敲过去了,有那么几块砖不管怎么敲都不出声,明日那些言官来了,奴婢就带人把他们引到那些砖边上,陛下只管训示,他们磕头磕不出声响来便是对陛下不敬,他们被奴婢拿捏了错处哪里还敢对陛下聒噪?”
“这主意不错,恶心那帮言官是够了。”
赵肃睿点了点头,仿佛对这主意很有些意动。
高怀明却心如擂鼓,直觉自己怕是说错了话,趴在地上对着榻上连连磕头:
“陛下,奴婢只是心疼陛下……”
“朕知道。”赵肃睿正了正身子,垂下的眼睛看向了手里的小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