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三章 心有千千结(2 / 2)
承承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不想叫别人妈妈!”
欧楚儿抿嘴一笑:“这样,你叫我做妈,叫冯妈妈为妈妈不就行了吗?”
承承脸色更难看了:“要是爸爸再娶一个,我不是得叫妈妈妈啊……”
这天真烂漫的童真话语,顿时让楚儿心中的阴霾消散大半,搂着宝贝儿子“咯咯”娇笑起来。
这时舞台上,身着军装,从川南各大学中层层选拔进入文工团的年轻漂亮的主持人向大家敬了个礼,便开始介绍下一个节目——杂技。
到底是小孩子,承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二八年随着胡家林及二九年中原大战爆发后南迁的、来自河北杂技之乡吴桥的文艺兵的表演给吸引了,再也顾不得和欧楚儿讨论“妈妈”这个话题,瞪大眼睛看着走钢丝、顶碗、独轮车等精彩表演一一呈现,两支小手紧张得捏成拳头,直到表演结束,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
楚儿怜惜地掏出手帕,帮宝贝儿子擦去汗水,浑然没注意到舞台一隅关注的目光。
韩玉从学习班出来后,就师从数位白俄艺术家,填鸭式地接受一系列声乐和艺术培训,半年前开始着手组建西南文工团。为了配合她的工作,绥靖公署和各军各师都大力配合,加上安家军一直以来的好口碑,从各大学选材的工作也特别顺利,很快一个团级编制的一百八十多人文艺团体便诞生了。
文工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今市面上所有的娱乐形式一应俱全,不过最出彩的还是韩玉亲自带领的歌唱小组。由于有安毅留下的诸多歌曲打底,韩玉的底气也分外充足,并且演唱小组也不负众望,在韩玉手把手地培训和教导下,他们演唱的每一首歌曲面世,都会引来巨大轰动,比如现在川南广播电台每天早上六点开播时的第一首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就迅速被大家所接受和传唱,几乎每一个川南的军民都会哼上几句,所以文工团成立没多久,便迅速打开局面,时常深入部队和驻地乡镇演唱,深受各界欢迎。
在尽心工作之余,韩玉时常也想到过去,想到家人,想到安毅。根据绥靖公署转发来的情报,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和亲人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并且当初赣江边上释放的大多数人,都在残酷的内部斗争中清洗掉了,而且他们死后还依旧得不到承认,类似的悲剧此时此刻依旧在上演。对此,她无能为力,也不敢想象,只能告诉自己,安安心心在西南、在叙府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其实刚开始时候,敏锐的她就知道自己和弟弟三童子身边有人监视,但她不怪别人,在日常的表现中就像不知道一样,严肃认真,刻苦学习,时常获得学习班的老师和白俄艺术家的表扬,终于有一天感受不到那种无处不在的侦测,取而代之的是倾慕和信任的目光,随后她便开始从无到有组建这支安家军唯一的文工团,并获得了上上下下一致的肯定。
对于安毅,韩玉是有一定好感的,但她知道自己和安毅之间的差距,因此只能把这份飘飘渺渺爱慕放在心底。欧楚儿到川南后,韩玉对这位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姿色的安夫人非常好奇,也曾仔细打听过她的情况,但知道越多她就越自卑,越发不敢直面自己的情感,只能小心翼翼地与欧楚儿保持距离,安毅好几次到叙府,她都强忍着内心的期盼不去觐见,埋首于工作之中。
这次晚会是韩玉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欧楚儿,在为她雍容华贵的婉约气质惊叹之余,又对安毅在南京再次娶妻多了几分愤懑,连这么好的女子都不懂得珍惜,还在外拈花惹草,在韩玉看来,这不是好男人好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欧楚儿并不知道韩玉在观察自己,她犹如一朵清冷的莲花,笑容灿烂,举止亲切,却没有人敢于接近。
演出在继续,魔术后又是歌唱表演,依旧是韩玉领唱,“一汪汪河水静悠悠,水底旋涡滚滚流。撒开百里千张网,打的鱼儿装满仓……”
一曲《枯木逢春》,演唱者固然是愁肠百转,倾听者如欧楚儿,也是缠绵悱恻,浮想联翩。
“青青的杨柳吐扬花,一朵绒花飘树下。年年花开又花落,见不到哥哥妹子我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