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8 意识接口(1 / 3)
虽然不清楚哥特少女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对方也表示称呼并不重要,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称呼的话,用女巫传说中的名字也可以,但是,对于身经百战的神秘专家高川来说,真的用“女巫”去称呼对方,总觉得有点儿不妥。在正常人的社会学里,一个人的称呼,包括自己出身时,被父母赋予的名字,周围人们给予的各种称号和绰号,乃至于自己给自己起的另外一些玩笑或正式的名字,都是有意义的。而在神秘学中,这些用来表现某个或某些事物特征,用以将事物和事物区分开来的名字,都有着更加非同一般的重要意义。
这种“名字”的重要性,在全世界范围内的认知中,也都存在极大的共同点。在一些独特的情况下,甚至会用“真名实姓”这样的词汇,来表述一些极为严肃的情况。
“名字”和“称呼”这一领域也同样是高川所见识过的,神秘现象和神秘学最为贴近的地方。
高川每一次遭遇神秘现象,往往都会从目标物的细节特征着手,去揣测一些情报,而在这些揣测中,从人、非人和事物自身已经存在的称呼,以及他者对这些人、非人和事物的称呼着手,所得到的情报,也往往比较准确。在自身的经历中,原本无可名状,高深莫测,难以解释的东西,被人为赋予名字,亦或者被人得知其名后,那种无可名状、高深莫测和难以解释的地方,就会“消失”,亦或者说“下沉”,总之,就是变得不再那么显眼而强烈,从而在表面上呈现出一些让人稍微可以理解,仿佛不那么难以解释的地方。
是的,当有了名字的时候,神秘并不会彻底被破解,但是,它那神秘的本质会变得内敛,从而腾出让人可以对其进行处理的空间。这就像是把核反应堆放进的密封箱里,虽然核反应仍旧在持续,但人们不需要处理核反应,只需要处理密封箱就足够了。这种处理没有深入本质,却的确可以解决一些问题。毕竟,诚然从本质上解决问题是最彻底的方法,但从实际情况出发,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必须从本质上解决的。
哥特少女就如同核反应堆,她用女巫传说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外壳,高川觉得,如果自己也承认这层外壳,那么,对自己而言,这层外壳会变得更加坚固。假设双方会成为敌人,那么,虽然转换角度,直接处理外壳也许能够解决问题,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自行将它密封起来比较好。
正是为了让自己拥有更直接对其进行处理的可能性,高川一直都在用“哥特少女”这个比较肤浅通俗的词汇,去称呼对方。
不过,他可以这么做,三信使却无法这么做。哥特少女对三信使的处理十分谨慎,方式也十分特殊,高川至今为止仍旧找不出破解的方法。女巫传说在三信使的意识中有十分特殊的地位,而除了司机之外的两个信使,甚至有可能已经完成了某种契约仪式,例如让哥特少女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什么的,这么做的结果,自然是让两者和哥特少女之间存在更为紧密的关系。
在神秘学中,这是魔鬼最常用的手段:严谨得苛刻的契约,暧昧又让人充满遐想的内容,以及完成契约后所产生强烈羁绊,再利用这种羁绊,去达成更进一步的目标。就这么层层推进,被形容为“哪怕死亡也不会结束”。
三信使很可能就是类似的情况。
高川仔细观察着如同人偶般,一动不动,坐在长椅上的三人:从左到右,分别是爱德华神父、四天院伽椰子和不知其名的司机。四人如今所在的地方也极为特殊,高川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周遭的一片大湖,明显是和荒野格格不入,截然相反的景色,而洋馆里自然是放不下这一片湖泊的。
从察觉到司机的失踪,到这个似梦非梦的湖边,找到样子古怪的三人。环境、人选、时机等等因素,都有着极为强烈的异常感和暗示性。
这当然不会是什么巧合。高川觉得,冥冥中,哥特少女在观察着如今正在发生的一切。
她无处不在,就如同这片漂浮在四周的雾气。
如果在这里叫唤她,她会给出反应吗?高川不禁这么想,但在那之前,他仍旧更倾向于自行观察一下眼前三人的情况:过去了一分钟,他们真的一动不动,不仅仅是感觉上,同样体现在更加精确的数值上一个活着的人,哪怕静静坐躺站立,都不可能没有半点起伏,生物生理的自然运作,会体现在那常人不会注意的细微动静上,在常识中,最为符合“一动不动”这种情况的,自然就是“尸体”。
一动不动,往往意味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