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8 尸(2 / 3)
我已经感觉到玛索的情况特殊。她的电子恶魔和鬼影存在一种比其他电子恶魔使用者的电子恶魔和鬼影都更加密切的关系,而这种特殊,也许正是在那个鬼影噩梦如此诡异且杀伤力巨大的原因。假设玛索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造就这种特殊性的神秘,或许是起源于她的电子恶魔。
玛索的电子恶魔对她的鬼影噩梦进行了干涉吗?我不由得想到。
天色将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自己真的已经从噩梦中苏醒。玛索的鬼影噩梦吞噬了中年人和年轻人,我一想起来,就无法再理所当然地谈起自己的英雄梦想。我现在只希望,中年人和年轻人在噩梦中的死亡,不会真的影响他们的现实生活,不过,我也知道,可能性很小,而且,一旦中年人和年轻人安然无恙,会想起噩梦的情况,进而判断出我的欺骗,也是迟早的事情。所有和他们进行接触的人,也都会受到他们的影响,进而对我这个神秘专家和耳语者充满敌意。
即便如此,我仍旧不为自己在噩梦中的选择后悔,所有的后遗症,我都已经考虑到,并且甘愿承受。我打开电脑,将这个事情写入今天的日记中,我并不介意阮黎医生、玛索和八景她们看到这些故事,也许,我是希望她们可以看到这个故事,从我的选择中,理解我的情况,以及将会发生在电子恶魔使用者身上的种种弊事。
清晨的时候,大家还没有起床,我不想再呆在家里,于是拿起外套出了家门。阮黎医生禁止我出门,但是,她总不可能老把大门锁着。我出了小区,沿着清净的人行道向前走,这个方向通往公园,有不少晨练的人从身旁跑过,清洁工也开始工作,他们从清晨五点就开始打扫街道,一直持续到点钟才换班。我看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光景相比起神秘圈的生活,自然是无聊的,可是,从噩梦中醒来,反而觉得这种无聊的景象,更有一种生活的饱满。假设“神秘”不是因为“病毒”引起,我所遭遇的种种,并非起源于我们皆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也没有什么末日等待拯救,我大概会对神秘圈更加热衷一些吧。但是,既然“神秘”的真正意义,并不代表自由和真相,反而是一种病态的象征,那么,我更愿意生活在一个现实而无聊的世界里。
我突然很想看看这个世界里的公园,想看看,是不是同样有一只乌鸦会出现在那颗大树下。于是我穿过天桥,走进公园中,离开大道,拐入灌木稀松的一条土坡小道。这条小道在我的记忆中十分鲜明,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公园中,竟也分毫不差地存在。我甚至可以将周围的景色。和记忆中的风景重叠起来,行走在这条道路上,时间仿佛在收缩,定格在记忆中的第一天。
两旁的树木开始变得茂盛起来,这片小树林虽然偏僻,但也有一些沙坑和石凳。有孩子们活动的痕迹。对孩子们来说,这样不算隐秘,却又偏僻人稀的地方,无疑就是秘密基地的绝佳地点。我在一排水泥管旁停下,朝里面窥视,果然看到一些纸箱、玩具和零食袋子,曾经的我,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了不顺心的事情。就会躲在这里,把这种地方当作第二个家。当然,因为没有任何人工照明,所以天黑的时候,就算自备手电筒和蜡烛,也会觉得四周阴森森的吓人,仿佛随时会从树林深处那看不清的幽暗中,出现什么怪物。不得不心惊胆颤地往回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记得这个教训。在夕阳落下之前,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可树荫投下巨大的阴影,让这里仍旧被幽暗包围着,树丛和草丛不时传来声响。朝深处的阴暗眺望,也会觉得依稀轮廓的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活动,而对方也正盯着自己。我坐在水泥管上,嗅着泥土、树叶和草的味道。点燃了一根香烟。
或许是没有阳光驱散的缘故,晨雾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更浓了。它开始让人感到不太自在,也许是对灰雾过敏的缘故,出现雾气的时候,我总会想到神秘,但是,平日里,这些雾气是很正常的白雾。我抽着烟,就听到不太自然的动静,像是脚步声,但又像是别的什么,从小径一直延伸的尽头,出现两个轮廓。
我不由得盯紧了一些,虽然对雾气有些敏感,但是,那突然出现的轮廓,并没有带来异常的气息。也许是晨练的人,可是,在我过去的记忆中,晨练的人很少会走这个地方。
来者的确是晨练打扮的两个女性,两个似乎是结伴的朋友,外表看起来都在三十岁左右,身穿同样款式的女士健身衣,外露的肌肤绷紧,看得出来是经常锻炼的人。她们跑起来有些急,或者说,是在尽力掩饰自己的狼狈,让人觉得她们在后面的某个地方受到了惊吓,但是跑到这里,紧绷的心情却又开始缓和下来。
她们看到我的时候,动作也明显有些僵硬,然后大声问道:“早上好。”我觉得,她们想说的,也许不是“早上好”,而是确认我是什么人,亦或者,是不是人。
“早上好。”我回应到,她们的动作就像是松了气一样缓下来,一个人还转头看了看身后,让我愈发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出错。
两个女性走近了,看到我在抽烟,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但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她们打量我的时候,我也在打量她们,晨雾越到远处就越是浓郁,而在近处,却只是薄薄的一层,不怎么妨碍视线。到了近处才觉得,两个女性的外貌比我之前估计的年龄还要年轻一些,长相都不算差,而且,举止和衣物都像是小有积蓄,只是眼神的松散和惊惶还没有完全褪去。
“我叫高川,是附近学校的高中生。”我先一步自我介绍,以进一步打消她们的警惕性。
“啊——你好。”两个女性这才回过神来,分别说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我对她们的名字没有兴趣。
“你们看起来不太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