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临漳故事(3 / 4)
宴席上眼见着裴彦苏将萧月音自然按在了怀中,隋嬷嬷虽不便承认,可却难免生了不小的怒火。
这个萧月音,到如今还没松口,究竟要不要答应她家那金尊玉贵的大公主,要换人的交易呢!
她凭什么又要把萧月音当做自己真正的主子,尽心尽力侍奉?
永安公主这边看似一片和谐,而裴溯那头,却是十足的情真意切。
这位如今还只能被称一句“裴娘子”的状元母亲,正与自己的独子对坐案前,静静观着他默默用饭。
良久,似乎是捉住了谈话的先机,裴溯先开了口:
“今日为了挡那贼人你伤了双手,阿娘以为,势必伤筋动骨,但眼见你现在一切如常,阿娘也算是放心了。”
裴彦苏用巾帕拭了唇角的汤汁,闻言又瞧了那隐隐透出血色的掌心,笑道:
“伤也确实是伤了的,让阿娘担心,是儿子不孝。”
眼见裴溯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便干脆直接说破:
“凭儿子的功夫,制服那要对萧月桢不轨的大汉,轻而易举。而这出‘舍命保爱’的戏码,也不仅仅只为了博得那永安公主的怜惜。”
说着,他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又轻轻抚过被公主亲手缠上的纱布:
“伤了一点手掌而已,以小博大,划算至极。”
裴溯因道:
“今日那车稚粥王子来势汹汹,阿娘虽未被邀请入席,却也听闻,因为贼匪之事,摩鲁尔与他在席上差点大打出手。忌北,阿娘一想到,仍旧心惊胆战,”
裴溯的黛眉微蹙,看向裴彦苏的目光,渐渐起了一层忧虑:
“要不是你早早便知晓车稚粥与摩鲁尔两边的靠山左右贤王的恩怨,恐怕今日,是要吃这车稚粥的哑巴亏了。”
“儿子势小,那栾狄乌耆衍又这样大张旗鼓要将我迎回漠北那蛮荒之地,”提起自己的这位生父,裴彦苏并无半点好感,“不用计自保,我们此去,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忌北,阿娘知道你并不愿认这个父亲,阿娘同样,宁愿一世与你相依为命,也不想再见那个当年对阿娘犯下兽行之人。”过往之事,一点一滴俱是锥心刺骨,“可栾狄乌耆衍向天下公布了你的身份,你在大周便再无立锥之地……此番若是顺利,我们就将彻底与大周为敌,阿娘实在是担心,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裴彦苏道,“以儿子一人之身换邺城安稳,对得起我习的圣人之道。至于将来如何,既然已经行至此处,便只能往前看了。”
周与漠北能有今日的表面和平,端午宫宴上萧月桢的那番破釜沉舟的表演只是添头,真正定下乾坤的,还是裴彦苏以自己回归漠北为条件,让乌耆衍单于承诺,停了漠北南下的铁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