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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谦一声不吭地看着蜷缩在沙发里的兰翘,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眼神茫然地注视他一会然后投射到地上,望着地板上流丽闪动的星星斑驳灯光发呆,思维似乎早已不知道飘到了何处。高子谦看得满肚子火,几乎忍不住要上前一步重重将她摇撼一番,让她醒过神来,但是终于又忍住了,他呆呆地看了兰翘一阵,双眼皮极深的桃花眼里拢出一层淡淡的迷雾,像雨中远山那样遥远,然后忽然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大门传来砰一声响,兰翘慢慢抬起头,她刚刚几乎不敢看他——那张无可挑剔又略微显出伤心的年轻的脸庞,自己的沉默不语应该是伤害了他吧?
有的时候对别人造成伤害,并不是因为对方做错了什么,而是为了不使自己受到伤害,虽然兰翘不知道这样是否正确。
第二天兰翘照常去上班,对着镜子看过去,她的眼睛肿得厉害,又有黑眼圈,几乎像只熊猫,只好拿散粉盖住。
上电梯的时候碰到同事跟她打招呼:“hi,eva,昨晚没睡好?”
兰翘随口说:“对啊,口渴喝多了一点水。”
三十岁的女人已经过了那种可以抓住身边任何一个人喋喋不休诉说自己与男友吵架,以致彻夜未眠的年龄,她只希望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候。
一周很快过去了,周末的晚上,又是和宝慧一起瑜伽的时间。
宝慧一边踢腿一边疑惑地看着兰翘:“你把手机放在垫子旁边干什么?”
兰翘哽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今晚有个客户说要打电话给我。”
“可是,你不是说瑜伽time是绝对私人时间么?”
“但是这个电话很重要。”兰翘分辨道。
她忍不住看了看安静地躺在木地板上的手机,它很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几乎让人疑心是不是坏掉了。
这一整个星期,高子谦都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也没有短信,下班经过花园,特意放慢脚步转悠,也看不到他带着vodka出来散步。兰翘想起他曾说过,可以从自己的窗户看到她这边,于是时不时跑去窗口边眺望一下,但是隔得太远,她又没什么方向感,总是分不清到底那张窗子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