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大河汤汤(1 / 2)
猫熊筋疲力尽,使劲抖动绒毛,水花飞溅。它满心委屈,哀吼一声,去找潇璇求援。容辉被溅了一身黄水,托着鱼摇头苦笑:“世上没有白吃的鱼呀!”讪讪然走进船舱。
六尺灶台前,容辉把鲤鱼丢进铜盆,又往水中倒了一勺醋,忽听潇璇在对门书房埋怨:“你也是,没事情哪不能干,折腾它干什么!”
“这怎么叫折腾!”容辉满不服气,一面取出灵米淘洗,一面辩解:“你别看它一身膘,啃个竹子都费尽,更不谈噬金断铁了。众生在世,都不容易,我总不能千万里迢迢地出生入死,请这么一位祖宗回去供着吧!”
“呸!”对门潇璇轻嗔:“我就不信你还指望它救命?”
容辉心里酸溜溜地,随口抱怨:“真是有理也比不上娘疼啊!”连忙转移话题:“今天行情怎么样?”
“一片大好,刚刚站上战前水平!”潇璇随口应承,又问容辉:“我们去年十一月份进场,现在赚得盆满钵满,是不是该收手变现啊。”
“怎么,几个钱就把你吓怕了?”容辉把灵米端上笼屉,顺势起火,又拿出一颗包菜,边切边说:“当时只有我们和蛮子知道,这场仗要打完了。可是跟着我们杀进场的,却不止一家。我们纵然亏不了本,不过现在退场,这一网下去,捞上来的可就都是些小虾米。”
“可我觉得前路还不明朗,朝廷就只知道赈灾、赈灾、震灾……一点实在好处都没有,‘南指’未必就继续往上走。”潇璇稍整思绪,接着说:“要是我们守着,给人家站岗放哨,岂不是亏大了!”
“不会,‘南指’一定往上走!”容辉一边切菜,一边安慰她:“只要蛮子‘亡我之心’不死,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折腾点事出来。要不然他们那么多‘踏天’老怪潜进中原,就只烧些灵田,也太没水准了!清场,这才是意图所在。可他哪里知道,咱洞若观火,早勒好了刀,就等他伸脖子!”又劝潇璇:“你呀,就让她们放心大胆地在‘期市’买空,放心大胆地把黄金兑成白银。咱手里的股票码起来,也该有块城墙砖大,够用就行,现在你且瞧着,到时候咱一板砖下去,拍不死他!”
“你总说到时候、到时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潇璇汲汲地问:“你这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连我都瞒着!”
容辉见唬住了潇璇,不由得意地笑:“天机,不可泄露……”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冷哼,只好解释:“这么多年来,咱琢磨出了一个道理:看形势,办大事!”没听回答,接着说:“咱当初当掌门,当王爷,不都是趁着一股势吗?要搁平时,就是亲自杀上山门,杀入王宫,不死个千八百次才怪?”停下手,接着说:“南指怎么走,那得看天下太不太平,能太平多久。天下太不太平,又得看西北边防。偏偏打不打仗,咱们说了不算。”
潇璇会过意来,顺着话问:“所以你一天只走三千里,就是在这盯着?”
“那当然,咱就当给帝君老儿巡一回边!”容辉洋洋得意,接着说:“上至金城,下至固原、宁夏、绥远、大同、太原,朝廷怎么调兵,都得走这条水路。我们刚刚突破,正好巩固境界。你又是‘一品堂’的大掌柜,正好巡视北边生意。这不是一举三得,还是什么?”
五月,湖广大水,帝君下旨免除受灾地方秋粮。
七月,苗疆传出捷报,南京户部尚书王辙擒斩苗人首领,平定了叛乱。同月又批下专款,命西北各卫开“养济院”,设“漏泽园”,收养孤寡,安抚流民。天下形势日趋明朗,南指再次上涨时,帝君却病倒了,后来竟不能视朝。音晷中称:“日有食之。”
八月江南秋汛,九月减免开支。到了十一月,又因南海采珠人叛乱,罢广东采珠。
这一年间,容辉和潇璇日行三千里,顺流北上,终于在黄河冰封前赶到了银川。塞上江南,已美不胜收。姜国故都,更是富丽堂皇,人声鼎沸。潇璇带容辉暂住‘一品堂’分号,大大方方地查看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