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登堂入室(1 / 4)
莲山峭壁嶙峋,七峰环绕内,是一片盆地。山外则连成一片,如铜墙铁壁。人要进山,只能走一条峡谷。谷口向南,宽仅两丈。谷壁平直,如利刃削成,只镂出一线天空。峭壁上还嵌着明暗哨岗,如犬牙参差,直到谷顶。
山门前立着一座琉璃牌楼,楼顶如盖,楼匾蓝底云边,赫然写着“太虚”两个斗大金字。笔锋暗藏,意境独到。楼柱擎天,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天道无言,乾以易生”,下联是“万象纷华,坤以简能”。雕梁画栋,彩绘鲜明。
牌楼前立着一对青石兽雕,右边是一条五爪青龙。傲然翘首,腾身若飞。左边是一尊花斑猛虎。张牙舞爪,栩栩生威。
容辉走到山前,又见石兽前还站着两列白衣青年,一个个剑眉星目,持剑挺立。清风徐来,衣衫飘舞,端是神采飞扬,只看得他自惭形秽,涩涩地不敢上前。
潇璇见是“客堂”的迎宾弟子,也没正眼去瞧。从腰间摘下一面玉牌,随手抛出。棉步轻移,直进山门。
夕阳下剑光闪烁,金铁交鸣,“呛啷啷……”长剑出鞘。一众弟子挺剑侧步,一字排开,却拦住潇璇。又有人撮唇作哨,向山上传讯。
潇璇目光如锋,脸色微沉,凝神低斥:“放肆!”这两字以内力吐出,声虽不大,却能及远。众弟子更觉金针刺耳,寒风击面,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接下玉牌那人回过神来,忙躬身行礼:“参见师叔,这几日生客颇多,还请见谅!”又捧起玉牌,高举过顶。众弟子也下吓白了脸,汲汲还剑入鞘,退步让路,躬身行礼:“参见师叔!”
容辉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见潇璇身轻如风,直上山去,于是双手接过玉牌,快步追上,心里满是疑窦:“她是掌门弟子,居然被守山弟子拔剑挡驾。是试探虚实,还是没认出来?若是试探虚实,说明山上已是个火药桶。若没认出来,说明山上方乱,山门刚换上别系新人。”
他又回想起店中听闻,两相比较,果不其然。一时间心念拂动,恍如置身火坑,想问个清楚,却听见哨声传讯,知道身旁有耳,又不敢开口。暗暗祈祷,只好默默跟着。
山谷数百丈长,道路平直,缓缓上行。容辉默默跟随,快到谷顶时,见崖壁光滑,再无岗哨,才敢开口:“姐,你可真威风!”见潇璇目不斜视,又问:“难道他们都不认得你?”
潇璇容色稍和,轻声解释:“‘客堂’首座刚换,山门重地,自然也换了人!”又想容辉刚刚上山,正当潜心练武,不该知道这些,于是岔开话题:“山上和家族中一样论资排辈。我师父‘明清真人’和他们师祖一个辈分,所以他们得称我‘师叔’。你以后在门中见到我,也得叫‘师叔’,否则平生许多是非,倒反让你我生分了!”接着讲了些门中概况。
但凡天下道观,除观主和监察,还有迎宾接客的“客堂”;管理劳务的“寮房”;管理观产的“库房”;掌管财务的“账房”;负责传经的“经堂”;供给伙食的“食堂”;安置游方道士的“水云堂”;核查门下子弟的“号房”,共是八大“首座”。八大管事下,又另分人手,负责明细。
潇璇一路细说,直到谷顶。容辉连日跋涉,早已筋酸骨软,稍有停步,再也走不动路。他顺势眺望,眼下竟是一片松涛林海,林海中亭台壮丽,楼阁蜿蜒。东一簇,西一簇,星罗棋布,暗藏玄机。远远看去,真如人间仙境。眼前又有一条青石板道,穿过林海,直通一座大殿。殿后还有四重殿脊,只看得他心潮起伏:“如此规模,如此宏伟,实是生平仅见!”力由心生,疲累暂消。
潇璇指给他看:“第一座是‘太极门’,第二座是‘太素门’,第三座是‘太始门’,第四座是‘太初门’,第五座是‘太易门’。‘太易门’中,方是内院。内院中还有修真之士,寿享百载,耳聪目明。你以后说话行事,千万注意。”
“果然是仙山福地!”容辉叹为观止,不住咂嘴:“姐,你住哪个门里!”
潇璇掩嘴轻笑,抬手西指:“我住‘潇雅轩’。”又带容辉往“太极门”去,路上谆谆告诫:“山上复杂,你不能乱闯。内院中住着受戒修行的羽士,非方外修士不得擅入,我都不能进去。‘太初门’后住着学道的居士,和出家的替身,你也不能乱闯。‘太始门’后方是“八大堂”,东面是‘无量阁’,西面对建着‘无尘居’。这一层关系复杂,没事别往里面乱跑。‘太素门’后就是外院弟子的住处,男东女西。我住的‘潇雅轩’,就在西北角上。有事我会去找你,不准你来找我。”
容辉心中会意:“道观分作五重,我住第二重东面,和潇璇相隔不远,有事进太始门找管事……”只是没见围墙,更不知如何划分。又听潇璇不准自己去找,只哭笑不得,点头应丞:“好、好、好!那太极门后呢?”
“那里,你就更不能去了,看一眼都不行!”潇璇沉声告诫:“那里面圈禁罪人。住别院的是大家‘姨娘’,好吃好喝供着,就是不准乱跑。住单间的是受罚弟子,被罚闭门思过。”又恐吓容辉:“你今后犯了错,也得进去抄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