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之二 死而复生(下)(2 / 2)
凄厉惨叫声让正在厨房烧火做夜宵的歆伯扔下烧火棍就飞奔过来一探究竟,待他看清眼前一幕后却不惊惧,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几步跨到床前跪倒在地,一把就握住老母亲的手,竟然发现手有余温,就撕声大喊道:“妈!妈!您是不是还没死,阎王爷到底是不肯这么快收留您,又放您回来好让我们再尽孝心。妈!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您感觉怎么样……”
却不料床上的老人听到儿子的声音后又倒向了床,口中却传来微弱无力、断断续续声音:“大半夜的大呼小叫、一惊一乍是想吓死我呀。我不过是肚子饿了,想找点东西吃而已…”
此时儿媳和2个孙子也早已狂奔赶来,而如此大的动静也已惊动整个村子的人,屋里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这就是轰动全县乃至整个华东地区的“死而复生”真实事件。原来老太太并未真正去世,而是在傍晚时分痰气上涌、呼吸不畅而昏死过去了。因为当时在家中又不是在医院,当家属呼喊老太太却一直没有回应之后,接下来就以土办法来确认死亡症状:用一根极细的棉线置于垂危之人的口鼻处,若是几分钟时间内棉线丝毫不动,就表明已没有呼吸;然后家人再手测老人的额头、手腕等处体温,如果也冰凉的话就确定老人去世了。
由于歆伯突遭变故而悲伤过度、几至昏厥,于是“确认死亡的工作”都是由儿媳来完成的。儿媳在看到纤细的棉线持续呈几分钟的静止状态后,就用手摸了一下婆婆的额头,偏巧那时老太太在昏迷中额头处略出了点冷汗,儿媳一摸就觉得冰凉冰凉的,粗心的儿媳就没再去摸老人的手(当然也就没有去摸老人的脉搏了。由于是寒冬腊月,即便睡在床上也穿了几件衣服,所以也没去探心跳,就失声痛哭起来。随后失魂落魄的儿子、不明所以的2个孙子也就跟着哀嚎起来。
从傍晚时分“确定死亡”到移床堂屋、上半夜牌局守灵人均未发现异常,因为老太太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而纹丝未动;直到下半夜守灵人起身如厕,推开屋门后最后一个离开的牌友感觉尿意甚急就没来得及关门,结果一阵强烈的寒风吹进屋内,不仅扫灭了床头东侧的蜡烛,也吹醒了老太太:感觉给刺骨的西北风吹得一激灵,马上醒转过来,就觉得肚中饥饿,于是如同往常一般在床头摸索吃的东西(卧床一个多月期间,老太太都是在床上吃的饭。家人生怕老人行动不便,万一饿了的话身边有时也不一定有人,就在床头的一个小篾篮里放置了一些糖果和糕点。
本来熟悉位置的小篾篮却因移床而摸索不到了,于是老人就坐起来想仔细再找找,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人跌倒(魏伯连同板凳一起倒下之时,巍巍颤颤得老太太正欲开口询问是谁,却不料此时第一个回屋的牌友见到死人居然坐在了灵床上而失声惨叫,其实这一下把老太太也给吓得够呛,随后接二连三的凄厉呐喊声反倒让老人麻木了。直到她儿子歆伯突然过来抓她的手、一连声问候才让又累又饿的老太太眼前一黑这才不由自主地支撑不住、摔倒在床又呈仰卧状。
对于本家来说,丧事变成无事,当然是喜不自胜。“死而复生”的老太太在家人的悉心照顾下又活了十多年才寿终正寝。
唯独4个守灵牌友却不同程度受到惊吓,尤其是魏伯:首当其冲又是背对“死者”,几乎被吓掉了半条命。虽经主家温言宽慰又派2个孙儿一起护送魏伯回家还带了不少慰问礼品;魏伯还是一到家就病倒了,整整卧床十多天才慢慢恢复,但心病却很难根除。
自此之后,凡是白事牌局魏伯一律高挂免战牌,就算是自家的亲友丧事他也是能推则推,不能推的也必定吃完晚饭就立即跟随家人回家。为此他破天荒暂时戒了将近一年的牌,安心上班、准点下班;直到又有个喜事的牌局邀请,他才脱离“退出江湖”状态、重返牌局,幸好喜事牌局不需要熬夜玩的。魏伯自此也给自己定了规矩:以后永不参与深夜牌局,只参加白天场。
魏伯的真实经历讲完了,在场的人们一时都未作声,之后才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假死”话题。而阿彧在无意中就看见阿忠似乎双手抱头,然后过一会又使劲搓着脸颊,顿时觉得找到同病相怜的人了,精神反而为之一振(颇有抱团取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