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7)
孟绪知道自己赌对了。
或者说,她不可能赌输。
人人都说柔妃得宠,可陛下一月入内闱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说明陛下并不沉迷欲色,远远还没到会为了美色、为了柔妃糊涂的地步。那么柔妃若心里没点分寸,又怎么去做这个宠妃?
纵然如孙嬷嬷所说,有一个当世大儒的祖父,或许能助她最初崭露头角,可起用沈家人的目的都已达到,说到底,家世能给柔妃的助力,也只到这里了。柔妃往后受不受宠,只在于陛下的心意,又怎么敢拂了陛下的心意呢?
这也是孟绪之所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缘故,聪明的人,才有权衡计较,才有畏惧。
柔妃抿着的红唇似都在打颤,一张脸被水榭里穿堂而来的湖风吹得煞白。恨恨看着孟绪,咬牙切齿地道:“本宫为了陛下,是可以暂不与这言行无状的罪人计较。孟绪,你很好,希望你与这位樊才人,”
话至一半,柔妃重新笑起来:“不,连才人都不是,还只是个选侍——希望孟美人与这位樊选侍,日日都能如此,不要有能让本宫下得去手的时候,否则该受的巴掌,谁也躲不掉。”
虽是对着两人说的,柔妃却连一眼也懒得分给樊氏。比起孟绪,樊氏也不算多可恨了,充其量不过是一块硌了脚的小石头,碾两下再踹开也就是了。
可孟绪……柔妃愤然转身,金贵的珠鞋踏地有声,好像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谁的脊骨,要一脚一脚,慢慢地,把胸口淤积的闷气都散出去似的。
孟绪在她身后行了个恭送的礼:“妾谨记娘娘教诲。”
樊氏也紧跟着伏叩,细声细气道:“妾拜送娘娘,谨记娘娘教诲。”
柔妃的侍女刚一追上去,就见自家娘娘面色忽而更阴沉了。侍女唯恐被殃及,忙找补道:“这孟美人也实在是个拎不清的,娘娘顾及陛下,这才不和她们计较。不过要奴婢说,脸面虽伤不得,让她们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醒醒神也好,这样往后她们就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了。”
“用得着你来教我?”柔妃眼色一横,侍女瞬时噤若寒蝉,缩起脖子不敢言语。
“既都打不得,不痛不痒地跪一会儿又有什么意思!”
侍女仍不敢吭声回应,小心翼翼地觑着柔妃脸色。
许久之后,才听柔妃不甘心地又道:“你说,今晚陛下会选谁?”
侍女一通搜肠刮肚,将一众新妃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便有了眉目,却是瘪了瘪唇:“奴婢不敢说……”
但凡男子就没有不好色的,孟美人本就生得瑰姿艳逸,又有这般玲珑心窍,能在娘娘跟前全身而退,送得礼物怕也是别出心裁。今夜多半是她了。再说这孟美人定是成竹在胸,否则,又怎能这么有恃无恐呢!
怪不得娘娘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
翠盖罗纱的宝辇在宫侍的簇拥下慢慢远去,水榭中,白术和簌簌也各自扶起了各自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