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客栈有异狂生惧(2 / 2)
孙旭在进了客栈之后,便觉有一丝凉意入体,待后来范生大闹,便知这客栈有蹊跷,而进这屋子后,更确定范生所言不假,而现在范生眉目间已有一丝黑气,经过几次较量,孙旭已经有了经验,知道这是晦气入体的征兆,如果不管不顾,轻则精神恍惚,重则疾病缠身。
听闻范生问话,孙旭也不打算跟他多解释,扯了个谎道:“我兄弟二人自幼便有高人断字,我二人日后是‘逢丙而入’,这次乡试我二人从乡间赶来,已经提前几日了,不想这贡院附近的客栈只有这鸿运还有空房,哪能挑剔。方才见兄台突逢大变,不管是否是真,若在此间久留,想必兄台必然不肯。不如这样,我兄弟二人的甲字号房与兄台互换如何?”
那边范生闻言,喜不自胜,他家本不富裕,他本人又有洁癖,不愿与人同住,现在贡院周围那还有可住的地方?若是继续在此间留住,哪还有心思读书备考?不得今次乡试又要名落孙山了,刚才掌柜和旁人的话,他听在耳中,如同针刺,他已年过五旬,家中又无荫泽,哪里肯放过本次乡试?
不过心下难免不安,劝道,“后生,你不知,这客栈似有古怪,我在这里住了两日,日日心神不宁,夜间难眠,今日凌晨好容易入睡,便贪睡了一会,岂料醒来时便看到房梁上吊着一个女子,舌头伸的老长!这屋住不得,住不得。”
孙旭既然遇到此事,肯定不会不管,虽然刘氏之事已经预示着郭北县已经有妖魔作恶,但是不管如何,至少要保金华府治所干净,倘若自己穿梭诸,妖魔为祸,家人恐难以保全。见范生如此,便直跟他自己是府尹之子,如果有事,自会招呼府衙前来援手,让他不必担心。
范生一听此言,脸上热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倨傲,也不多话,直接拿走孙旭的钥匙,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门去了。
阿食一脸错愕,“这人为何前恭后倨?变脸比翻书还快,我们跟他换这房间放佛欠了他钱一样。”
孙旭心下了然,回身关上房门,重新坐下,这才对阿食解释道,“阿食,你不读书不科举,不知读书人心性。本朝科举,乡试乃是正式基础。但是不是人人都能参加乡试,必须有生员资格才能参加。而武朝生员大约有四类,以国子监学生为主的监生;监生本是勋贵子弟才有资格获取,但先帝登基之初,老贤相改制,县府州官学优异的年轻弟子也可入读,但是称为贡生;似我这般官员子弟的荫生;还有的便是生员了,这几类中,一般而言,生员的考试能力最强,因为他们既非皇亲国戚,又没有座师推荐入读国子监,更没有祖上荫弊。自古文人相轻,生员看不起贡生,他们不经考试便有资格入围乡试,贡生看不起荫生,他们连入学都不用便能拿到考帖,荫生看不起监生,他们只会靠祖上余光,而监生又看不起其他人,觉得自己血统高贵,甚至觉得自己应该不考试便位列朝堂。这范生必然是以为皓首穷经的老生员。”
那边的阿食一边整理这屋子将所用之物一一摆出,一边听着孙旭的解释,“切,考试有啥了不起的,公子那篇洛神赋是阿食看过的最好的文章了,用词华美,意境玄妙,老爷已算是士林风流人物,早年大作阿食也曾拜读,可是与公子一比,高下立判。可惜公子行事低调,不让我拿出去,若是传将出去,必然轰动下。”
孙旭厚颜地接下了这记马屁,丝毫不理会另一个时空哭晕在厕所的曹子建。“阿食,你不懂,学而优则仕,正所谓学成文武艺货麦帝王家啊。”
忽的,门窗封闭的屋子内居然刮起一股阴风,让人遍体生寒。“阿食,看来范生所言不虚啊。”孙旭端起盛着阿食刚刚泡好的精美全窑茶具,咂了一口,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