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灾难（2 / 2）

雨下得越发暴虐，打在脸上生疼，眼睛都睁不开。季子墨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去看了几个孩子，嘱咐她们在家要好好听娘的话。临别时，他突然在门口紧紧抱住了水清桦。还没感受到他的体温，他已经迅速放开，大步涉水穿过庭院，背影消失在重重雨幕之中。

水清桦心中空落落的，还没来得及咀嚼这种情绪，兰心已经跌跌撞撞地涉水过来，大声说：“三太太，窦大管事来了，说水绣坊存放丝绸丝线的仓库漏水，所有的布料丝线都被淹了！”

水清桦脑中嗡嗡作响，绣坊开业时作第一批上架绣品之用的原料，没了！

水清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兰心：“快请窦大管事进来。”

见到窦建之时，水清桦说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晾晒？”窦建之实在不能理解二姐的思路，丝绸一旦泡水就全废了，晾晒了也卖不出去，为什么做这无用功？而且这么大的雨，也晾不干啊。

“建之，你听我的。现在我们得暂时放下绣坊的事，当务之急是准备救灾。”

窦建之立刻反应过来：“是，我去安排。”

交通全面瘫痪，内城一夜之间成了汪洋。窦建之想办法弄来一条木船，进出都划船。好容易高价请到人把仓库就地改成晾晒场，一边修补屋顶，一边在库中搭起竹制的架子，把一匹匹丝绸都摊开在架子上。没有阳光，空气中全是水汽，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干透。

***

情况没有好转，雨一直下，大水冲垮民房，就连玉泉镇也开始死人了。

沈翌察觉到情况不对，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冒雨出门，想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地势稍低的地方，积水已经到腰部，有坡度的地方水流湍急，四处都有被水流冲走的人，哭喊声此起彼伏。

他一路走一路救人，走到一处巨大的积水处，四周几成泽国，只有不远处有个突出的石墩，影影绰绰地，站着个女子和几个孩子，女子弓着腰把孩子们搂在怀里。水势若再上涨一些，这群人很可能就会被卷走。

他顾不得多想，立刻凫水过去，中间几度被水流冲去别处，几经努力，才靠近那个石墩。

雨水重重砸在他的眼皮上，他猛地抹一把眼睛。

“沈公子？”那女子叫他。

他抬头，在雨幕中奋力睁开眼，竟是水大娘子。她极其狼狈，头发贴在脸两侧，浑身湿透，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他数了数，一个大人，四个孩子。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四处张望，发现上游飘来一个木头澡盆，瞄准方向，脚用力一蹬，在水中一个纵身，果断抓住了澡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