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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未晚,霞光一寸寸漫至桌沿上。彼时郦酥衣正改着那幅鸳鸯并蒂图,见了沈顷,也跟着周围婢女一同站起身。
“世子爷。”
沈顷温和抬手,屏退左右之人。
“在做什么?”
见他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郦酥衣便将鸳鸯并蒂图解释了一番。沈顷从未碰过针线,可一听妻子这么说,他想也不想地从少女手中接过短针,欲要动手。
这双手所执的向来都是军书与银枪,何曾做过这般精细的活儿?见状,郦酥衣慌忙道:
“不必世子您亲自动手,妾一个人也可以绣完。”
沈顷止住她。
“既说了是夫妻两人一同完成,岂有将这全都推给你一个人的道理?更何况,我也觉得与你一起刺绣甚有意思,夫人可否愿意让我试一试?”
微风穿过玄关处的珠帘,拂起一阵琳琅之声。
他的声音清润,亦是拂向耳廓。
郦酥衣的颊上烫了烫,嗅着对方身上温和的兰花香,点头。
沈顷勾唇,缓缓笑开。
他虽是武将出身,可那双手却不似寻常武夫那般粗糙。男人攥着那一根细针,他的手指莹白修长,想玉一样。
唯有郦酥衣知道,每当沈顷的手掌拂过自己的肌肤之时,她总能感受到对方掌心处,那一层不薄不厚的老茧。
那是常年执枪拿剑所留下的痕迹。
似乎担心将她先前所绣之物弄毁,沈顷落下的每一个针脚,都分外谨慎小心。
为了指导他,郦酥衣也不免凑近了些。
越凑近,他身上的香气便越发明显。
空谷幽兰,清清淡淡。一寸寸拂至郦酥衣的鼻息处,又萦绕在她的衣肩与发梢。
很是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