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if 7(1 / 6)
应帆把那枚精巧的女士腕表塞进应隐手里,用力抚过她汗湿的额头:“表在这里,表在这里,没有坏,没有坏……”
被子里热得像熔炉,应隐握着淡金色的钢表,感到一汪清泉般的凉意。她歪过脸,眉心和眼睫还是蹙着,但不再胡言乱语。
翌日清晨,烧退,但连月来的抑郁、焦虑和酗酒、积劳又找上了门来。它们一直被应隐强有力地压抑着,见她倒下,意志力缥缈如秋风,终于得以倾巢而出。
卧床的这两天,应隐稍微吃喝一点便吐,一夜醒四五次,盗汗,噩梦连连。原本该是最容光焕发的十八岁的面孔,以惊人的速度憔悴暗淡下去。
她像是一颗白珍珠,因为过早的曝晒而提前氧化。
到第三天,应帆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状似不经意地说:“商邵明天就到。”
应隐被排骨汤呛了一口,咳嗽起来:“他为什么来?”
应帆稀奇道:“是你要见你,让我给他打电话,我就打了。”
“什么?”应隐不敢置信:“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给他打电话——再说了!就算我真的说过,那也是烧糊涂了乱说的!你怎么真去打扰他?”
“哦。”应帆削下一片苹果,喂到她嘴边:“还是我错了?”
她记得那天晚上拨电话给商邵时的情形。
接通以后,他先是“喂”了一声,继而说了声“稍等”。应帆等着,过了十几秒,才再度听到他的声音,问:“怎么了?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好听,语调匀缓,谈吐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
应帆这才开口:“商生,打扰了,我是应隐的妈妈。”
商邵第一反应便是:“她出什么事了?”
应帆为他敏锐的直觉而心惊,也省去了引入话题的迂回啰嗦,说:“她手表坏了。”
她万万不可能对一个男人说出“我女儿想见你”这种话。男人是会痴心妄想的东西,她要说了应隐病中迫切地想见他,便是平白落了下风。但要她不说、不打这通电话,她却也万万做不到。因为这是女儿的心意,她没那么残酷。
如果电话那端的男人真是个聪明人,他会懂。
商邵是从王室的私宴上脱身出来的,不能离开太久,简短地说:“好,明天。”
“不,你三天后再来。”应帆叮嘱道,“她这两天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