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乱世12（1 / 2）
敖白欲言又止了好半天, 才心平气和地开口：“我以为您将我单独叫来, 是为了进一步详谈交易问题的，李先生，没想到居然是叙旧。请原谅我阅历不够，在人情世故方面不够老练。我对我父亲的了解其实全部来自于我的母亲和埃蒙德, 也许, 您可以给我说说我父亲的事情？当然, 如果您的时间不多，也可以当做我什么都没问，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 您一定很忙。”
虽然从这些天的无数闲言碎语中，敖白已经了解到在南方人的圈子里的瑞德·巴特勒到底是怎样一个货色, 而这个结果的形成原因肯定不仅仅有社会风气传统理念三人成虎等外因, 还包括瑞德其人的内因。但这种事情听多了，所导致的两个结果不是被流言同化，就是引起逆反心理。
敖白好歹经历了那么多世界, 就算她从未感觉到自己苍老，但是看待问题思考问题等方面早已成熟许多。她不会轻信流言, 她也不会认为受千夫指的瑞德是受害者而对他产生同情或者执意认为他没有错, 只是她和瑞德签了合同，不是上下级关系也是合作者关系，自然不想听到太多人对他说三道四，他的人品如何, 她自有判断。
说到底，她就是护短。
见敖白巧妙地转移话题，对巴特勒船长的事情只字不提，李将军怎会不晓得她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地摇了摇头，状似感叹：“少给我装乖，你还说你不懂人情世故呢，你这小丫头，我看你比你父亲还要精。”
敖白无辜地眨眨眼，仿佛没有听懂李将军在感叹什么，索性李将军也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他拿起一个烟斗，给自己点上了烟，一边抽一边给敖白讲了不少她父亲生前的事情。
敖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在意，更何况，对于自己的真实父母，她都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正常现象，基于她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
不，她甚至在一开始，就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念头。
这应该是……不正常的吧？
敖白由这具身体的父亲，发散性地想到了这个问题。而李将军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并没有发现敖白已经陷入沉思之中，他深吸一口烟斗，吐出长长一串烟雾，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奥莉，你了解你自己的家族吗？”
家族？汉密尔顿家？敖白顿时回过神，他果然知道她的曾祖父是谁，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当初曾祖母是很隐秘逃到南方的，没人知晓那位开国元勋的后代在哪，是否存活。而他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是想试探什么？是善意还是恶意？正常情况下，北方的不少人并不待见汉密尔顿，他的性格其实让他挺容易树敌，而又因为他对奴隶制的抵制，南方人也不待见他。李将军出自南方大家，对于他的后代，他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和立场？
一时间，敖白脑子里闪过太多问题，而嘴上，她也只是选择最稳妥的方式装傻充愣，顺便卖惨：“我的家族，汉密尔顿家吗？我们应该是世代都是庄园主吧，哈维尔庄园就是我们的家，只是因为美墨战争，父亲带着母亲离开了哈维尔庄园，后来母亲又为了守护父亲战死之地而留在了那里，我也只是在母亲离世后，带着她对我将哈维尔庄园发扬光大的希望回到佐治亚州。”
说到这里，敖白适时地露出苦笑：“您也知道，我终究是个女儿身，在这个时代，我这样一名小姐又如何撑起整个哈维尔庄园？但是为了母亲的遗愿，哪怕再辛苦，再困难，我也要去做，所以，我才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大众面前。倘若您认为我这样子不太得体……”那你他妈就见鬼去吧，敖白在心里说，嘴上却乖巧说：“希望您见谅。”
李将军连忙摆手出声安慰：“不必担心，奥莉，如果我真的介意，我怎么可能二话不说，直接将你请来宴会？之前在军营我就会直截了当告诉你，你这样做不行。虽然我年纪不小了，但是我的接受能力和年轻人一样，在北方，也有不少妇女出来做工呢，你做的很好。瞧，当你穿上礼服长裤，看起来就像个俊俏小伙，你不说，谁也瞧不出来。”
“其实关于你家族那档子陈年破事，不提也罢。”李将军状似就要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他随意得如同大多数转移话题的时候，轻巧问起，“很抱歉之前将你们赶出军营，希望威尔逊先生可以好好招呼你们，他非常热情好客。在这里呆了一下午，你还适应吗？”
这老狐狸还在给她下套呢。敖白用低头喝酒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神态变化，放下酒杯望向李将军后，她还是那副乖巧得体的模样：“挺好的，威尔逊先生非常热情，他直接空出了最大的房间让我们休息，准备了丰盛的茶点，还派来了两位女佣。”
想套出她是否知晓自己开国元勋之后？抱歉她不上套。想利用威尔逊试探她对目前南方奴隶制的态度？抱歉她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敖白不清楚李将军的政治立场，她也不想卷入复杂的政治斗争，她觉得自己目前的赚钱事态就挺好。
李将军见敖白一直都是这种表面上乖巧优雅的后辈作风可实际上却圆滑软硬不吃，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无从下手，心里有些无奈的同时，其实也确认了她这番狡猾谨慎的态度必定是因为早已知晓了什么，顿时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至少她如此谨慎，他就不必担心她会吃亏。
她虽然年纪尚小，但心智成熟稳重，也许一般人得知自己是开国元勋之后的骄傲自大并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这样李将军也就放心了，也算是对他得力爱将以及老朋友的交代。
“很好，南方庄园主们对待同伴总是这么热情友好。不过你一个人打理整个哈维尔庄园，总有些困难，你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再加上你这聪明的小家伙还如此‘三心二意’地打起军火生意的主意。而我，你知道的，在战争开始前，我在华盛顿还有不少关系，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忙，让你去北方发展，然后你请人打理哈维尔庄园。”李将军认真道，敖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真诚，他是真的愿意好心帮助她。
她沉默了，但也不觉得自己的小心谨慎太过夸张，李将军也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总算开始谈起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