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世纪巨轮14（1 / 2）

雷蒙德·怀特在正在装修的大楼里找到他的老板的时候,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八月份的天使之城简直能将人晒掉一层皮，那悬挂在头顶的太阳正得意洋洋地向人类展现自己的光芒, 瞧着那万里无云的天，雷蒙德认为这个月都甭指望老天会挤出一点雨水了。

他是一个律师, 做这行业差不多也有近七年了, 干这行赚到的钱真的只凭本事和运气, 雷蒙德一直认为如果他工作的城市不是洛杉矶而是纽约，他就一定可以成为华尔街那些大公司的特聘律师, 享受着豪宅畅游在绿票子的海洋。

可惜这里是鸟不拉屎明明靠海却干燥如沙漠的洛杉矶，有时候他真想跳槽一了百了。雷蒙德拿下自己的帽子当做扇子扇了扇，他敢肯定自己里面那一层衬衣已经湿透了，还好有西服外套挡着。他跨过一堆木材, 往尘土飞扬的深处看了看，试图在那些戴着安全帽穿着黄背心的工人中找到自己老板的身影。

雷蒙德比自己那些整天忙着家庭邻里纠纷案件的同事们幸运一点的是, 他被一个似乎挺会做生意还挺有钱的老板看上了——毕竟他的水平在整个洛杉矶说不上一流但也能挤进准一流——对方雇佣他当他的法律顾问, 并且在老板不在的时候, 替他整理合同之类的有关文件。

当初接手这个工作的时候，雷蒙德还在纳闷怎么会有投资者选择在洛杉矶这个地方投资经商，他以为对方做的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因为这个一直身处外地的投资人就连雇佣法律顾问都是用电话或者信件搞定——外加对方给的合同待遇还不错，雷蒙德也就答应了。

他那时候哪里知道，那个就像是在洛杉矶随手撒钱碰运气的外地佬, 投资的画廊居然变成了一个在整个西海岸上流社会圈赫赫有名一画难求的圣地, 随手在对面建造的餐厅, 哪怕店里的服务员一点也不热情, 哪怕菜价几乎要上天，都能一位难求。更别提那家赌场酒了，恐怕整个洛杉矶的人下班之后都会冲进去乐一乐。

这雷蒙德就有些纳闷了，他没什么艺术鉴赏能力，所以那个画廊他不好评价，但那家餐厅……他还特地攒了好久的钱去尝了一次下午茶，味道确实不错，但要是说好吃到天天火爆的程度，那绝对达不到，除了那些冷淡的服务员宫廷礼仪特别标准服务挑不出刺以外，雷蒙德还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难不成是因为有钱人都这么犯贱？

之后他也曾询问过老板这是什么原因，结果那位年轻老板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有钱人买的不是商品本身，而是商品身上贴着的价格数字。你把价格定低了，他们反倒觉得这东西根本不配他们的身份地位，再加上，他们不都喜欢将自己当成贵族吗？”

当时雷蒙德就觉得这个随便撒钱都能赚的老板能成功是有原因的，当然，这都是后话。此刻的雷蒙德还在寻找他的上司，在三个月前那位威廉姆斯先生第一次真正访问洛杉矶的时候，雷蒙德也才第一次真正瞧见他的模样，他本人可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年轻，也比照片上更加……漂亮。

那时候雷蒙德以为业务繁忙的威廉姆斯先生不会在洛杉矶待多久就会离开，结果对方却告诉他，他准备在这里定居，正式开始着手自己的事业。感情之前那些产业都不是他的事业，都只是他玩玩而已是。

接下来的三个月，威廉姆斯先生对自己手下的房产土地开始了全面改建，上午的时候他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工地，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他就会回到那家赌场酒，有时候也会去那家高档餐厅坐坐。今天他将他叫到这个地方，雷蒙德并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不过看这个地方的装修样子，倒像个录音室音乐棚。

他看到那位威廉姆斯先生的时候，对方正拿着一张图纸，跟一旁的设计师交流。他看到了雷蒙德，便将图纸交给设计师，然后走到雷蒙德面前，如同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打着招呼“雷蒙德，瞧瞧这天气对你做了些什么，来瓶冰啤酒。”

如果他没有自我介绍，谁也想不到这个带着安全头盔，笑得比八月烈阳还要炙热的漂亮男孩，就是一位身价至少六位数投资人。此刻他的态度，哪里有那些有钱大老板的架子，见对方从一旁冰桶里拿出一瓶啤酒，雷蒙德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只好接下。

这老板的脾气也太好了，对待朋友也特别仗义。雷蒙德想到对方最近的举动，他犹豫片刻，才有些苦口婆心地说“奥利弗，你真的决定，要将布隆谢画廊的所有权转交给道森夫妇？”

“没错，我已经做好了全部交接手续，当时签字的时候你也在场，合同也是你拟定的，你忘了吗？”

见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雷蒙德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你是老板，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这小律师说什么都不顶用，但是既然你将我当成朋友，身为朋友，有些话我自然得说。奥利弗，你确实有商业天赋，只是有时候，最好别意气用事，特别是关系到利益的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亲兄弟都得明算账，更何况道森夫妇只是你的好朋友。”

“我还是那个说法，你可以将经营权交给他们，但这所有权……你好不容易将画廊做成西海岸屈指可数的高档画廊，就这样给了别人，是不是有点……再加上，你可能不知道，最近道森先生，可是经常进出你的布隆谢赌场呢。”

对方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敖白自然不会因为他在背后议论自己的朋友而生气，反而，她笑了，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雷蒙德小伙的肩膀“我可以给你两个理由，你看你会选择哪一个。”

“你说？”

“第一个，杰克和露丝是我同生共死的好朋友，他们现在无依无靠，我给予他们帮助，让他们得以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是应该的，一个画廊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所以我才……好，那第二个呢？威廉姆斯先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别逗我了。”雷蒙德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