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父亲(上)(2 / 2)
何况敏平侯也丢不起这个脸,他的嫡亲孙‘女’,还没过‘门’就向着政敌了!传出去真定郡王那边,尤其是雍城侯还不知道笑成什么样!
所以如今先按寻常的纷争解决。
可这个解决,总是要罚人的,然而,罚谁?
文治之是跟随敏平侯多年的幕僚了,又能干又忠心,也素知进退,‘私’下里帮着敏平侯承担了近一半的公文,这两年甚至还有增加的趋势,毕竟敏平侯年岁渐长,‘精’力大不如前了,这样出‘色’的幕僚,敏平侯自是舍不得让他离开,而且为了笼络他的忠心,也不能太过责怪他——敏平侯问都不要问,敢拿项上人头保证,虽然向自己求救的是卓昭节,但吃亏的一定是文治之!
若是这样还要追究文治之,那就要冷了这幕僚的心了。
可若是要罚卓昭节……
祖父罚孙‘女’那是理由都不用的,问题是卓昭节也是有父有母有兄长的人,固然敏平侯亦是卓芳礼的父亲,不至于压不住儿子,但因为当年梁氏的死、以及沈氏的进‘门’,卓芳纯与卓芳礼对敏平侯本来就心怀怨怼,嫡长‘女’卓芳华更是一怒之下再也没回过娘家!
敏平侯虽然在府中积威甚重,然究竟骨‘肉’亲情,也不想与两个元配嫡子闹得太僵,尤其是现在的局势下,敦远侯府昨天已经让人看了一回内斗的笑话了,如今敏平侯府也内斗——虽然两个侯府本来就在内斗,但到底是关起‘门’来的,卓昭节这孙‘女’生得像极了梁氏少年时候,这对于一直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的卓芳纯与卓芳礼而言,这个晚辈俨然是寄托了他们一缕缅怀的慰藉,为了卓昭节,顶撞敏平侯,这不是不可能,敏平侯如今已经够烦心的了,他可不想再添个父不慈子不孝之类的流言去供满长安谈笑风生。
何况卓昭节如今已经定亲,她的未婚夫宁摇碧——想到这三个字敏平侯都觉得头更疼了,那是连其父雍城侯都压不住的主儿,更别提纪阳长公主这位金枝‘玉’叶,信奉“本宫的九郎说太阳是方的,那就定然是方的,其他人说是圆的,那就是全都瞎了眼睛”的长公主眼里,整个大凉,不,整个天下,除了圣人与皇后还能让她客气下,其他人都是浮云。
敏平侯可以想象,自己今日若是责罚了这顽劣的孙‘女’,回头她到宁摇碧跟前哭诉几句,少年人热血上头要为未婚妻出气,以宁摇碧的心狠手辣,文治之必死无疑!甚至纪阳长公主指不定还要亲自登‘门’来找敏平侯的晦气!
别看长公主年岁比圣人还长,到底是养尊处优,山珍海味锦绣罗裳的伺候着,虽然上了年纪气力可不小,敏平侯为人古板,可不想被长公主追着满侯府的打,成为满长安的笑料。
……敏平侯沉默了半晌,才冷冷的问:“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昭节一撇嘴角,道:“祖父,文先生道我是小贱人,还想对我动手!我怕极了,故而跑出去求祖父救命。”
她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怕极了”,然而斜眼看着一副无地自容模样的文治之,那得意之‘色’却怎么都掩盖不了——她怕才怪!
敏平侯心中恨得发苦,‘操’起戒尺就给了她肩上一下狠的,打得卓昭节猝然不防之下尖叫一声,仓皇捂住肩退了几步,才不敢置信的道:“文先生骂我还要打我,祖父竟然帮着他?那我算什么?”
文治之方才在东主跟前丢了好大的脸,不管怎么说他这把年纪的人了,先开口去嘲笑个小娘子已经是失了风度,何况这小娘子还是他东家的孙‘女’,这就更不应该了,就像卓昭节后来反‘唇’相讥时说的那样,这卓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多什么嘴?
倘若卓昭节是卓昭姝那样温婉的小娘子,听了即使心里这么想,面上也不好意思或不敢发作,偏偏他命苦遇见的是卓昭节,这是连亲姑姑都因为‘私’怨能当唆使下人当贼打、祖母亲自登‘门’才把人要走的主儿,哪里肯无缘无故的受他的气?
更别说后来卓昭节固然是言辞刻薄把他气昏了头,但事实全部传出去,至少有一半的人也要嘲笑文治之涵养太差,毫无肚量,毕竟本来就是他主动去挑衅人家小娘子,还不许小娘子骂回来么?之前他嘲笑卓昭节时,卓昭节气急了也是拿话刺他,也没动手,倒是他定力这般不够,居然动起了手。
文治之虽然为人有些刻薄,但文人的风骨还是有点的,照着文人的标准一想自己方才做的事情,他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此刻听了卓昭节的话,更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胡‘乱’拱手道:“君侯,今日之事是学生孟‘浪’了,小七娘自有君侯管教,学生岂有资格多言?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