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7)
风,终于停了。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几天大风把原本整洁的街道蹂躏的破败不堪。但经勤劳的人一晌的收拾,就又恢复原貌。哪些赋闲在家郁郁寡欢的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而神采奕奕。
人从来不喜欢闲,人喜欢的是忙碌过后享受劳动成果的闲。
这座边城终于恢复了生机,它和北上广哪些大都市不一样。它的生机体现在人与人交往。诚实守信,偷鸡摸狗,和气生财,横行霸道,众志成城,流言蜚语。这座小城永远不缺故事。不屑藏掩的众生相才是它最可爱的。
我来到这座小城有三年了,说是委以重任,做个封疆大吏。其实就是个闲职。待到雨过天晴之后,因风雨得闲的人,有的忙了。但那和我没有关系,因人得闲的人,不畏风雨。
但如今,随着大风的力竭,我这个被遗忘在边地的人,终于也要不得闲了。
欢欢昨天的飞机,想来已经平安到家了。我是今天下午的飞机。临走之前我还要见一见我的房东。说实话谁是房东还真不一定,每次输钱来问我借钱都说用房租顶替。算下来房子我还有七八年才到期。并不是要钱,主要是房租确实也不贵,和老牌大城市比起来真的是良心。但也要交代一下保不齐我那天就回来了。在这儿待到这几年工资几乎就是存款,再加上是闲职高禄,我平时还有些稿费加上做顾问等兼职。算下来手里也有个一百多万的了。如果我留在这儿,那绝对是高品质生活。可是我一定要去bj。那里有启思的总部,那里还有我的同学们,那里离父母也近些,那里有欢欢。
下午,火车载着些满怀期待或沮丧的人来,几分钟后,又会载些同样的不同的人回去。来来回回,永不停歇。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我喜欢作他们当中的一员。
火车要走上一天一夜,我买的是坐票。我觉得坐票比卧铺还要舒服些。并且坐在窗边可以欣赏路上的景色。从山地到平川,再到草原。从白天到晚上,再到新的一天。
我对面是个老大爷,我们这一路上也没有说几句话。但根据他身上的破口衣服,手上的伤口,还有一大袋的方便面,还有随身携带的碗判断。他应该是一个外出打工人,他和同样穿着的同伴说话时,用的外地的方言,更应证了我的猜测。中途上来一个大婶还带了个孩子。小男孩特别活泼可爱,立时成了团宠。年轻男人把自己的面包,火腿递给小孩。小孩伸手就要拿。被妈妈拦下来。
“你不是刚说吃饱了吗?等一会儿咱们该吃饭的时候再吃”说着向年轻男人道谢并把吃的送回去。然后开始和别人攀谈。
年轻男人继续逗着小孩儿玩儿。
回去的路上人很少,所以坐铺是可以躺着的。尤其是那种三人连坐的铺,恰好只有一个人。那就完全可以躺下了。我这是两人连坐的,旁边也没有人。所以斜半躺下也是可以的。
我斜对面有两个人,前后排,一老一小,穿着一样的蓝色毛衣,戴着一样的黑框眼镜,还是一样的歪头睡觉。像极了一对父子,唯一的不同是男人是个秃头。可当他们醒来后,从头到尾没有过任何交流。不过吧,这倒也无法作为判断依据。毕竟,十八岁后,我也很少和父母交流了。
半夜里,我隐约感到身旁有人来了。但我趴在桌子上不肯动,一直趴到早上八点多。这一夜睡了又好像没有睡,隐隐约约地感受着身边发生的事,有些印象又记不太起来。一睁眼,发现昨天的大婶孩子,年轻男人,对面大叔,还有那对父子都已经下车了。
换了一批新的人,有了新的欢声笑语。可我还是挂念着刚才那批素不相识的人。他们去哪里了。孩子的爸爸来接他们了吗,大叔回家了吗,那是一对父子吗?
车终于到站了,我在后半程像是一个局外人。同样是素不相识,同样是萍水相逢,可我的思绪为最先遇到的那批人牵动着。
车站没有人来接我,这是预料之中的。
我没有告诉在bj的朋友们,欢欢正在赶论文。不过这种一个人归来感觉,真的很舒服。几年前我来了,几年前我离开了,今天我回来了。或许以后的某天我还要离开。这个城市太大了,又有太多的标签了。总有许多人带着梦想来到这里,带着遗憾离去。许多人对她有着朝圣般的虔诚,有着不知所以的爱慕,有着人云亦云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