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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个不停, 浑身上下?都在往外汩汩涌着鲜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难以抑制的疼痛几乎能将人活活逼疯。
小余已经记不太清那老太监的长相了, 只?记得他有一双格外阴郁怨毒的眼睛,还有两只?干瘪的和枯枝老杈没什么?区别的手。
他不知道老太监的年纪究竟有多大, 小余每次看到他都心里?发毛畏惧的厉害,甚至他根本就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老太监就如?同具被人活剥了皮的骷髅,皲裂的皮肤死死黏在白骨之上,诡异阴森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气。
可能是因为这幅太过可怕的样貌,也可能是因为每次他抓着小余胳膊时?那白骨一样的爪子、如?同钳子一般死死掐着小余任凭他拼命挣扎却不得动弹分毫,小余对?他打?心底地畏惧,连听到对?方沙哑粗粝的声音都会不自觉地发抖。
——老太监虽从不打?他,却时?不时?地会在他身上抽取一些血液离开?。
数量并不算多,巴掌大的一盅而已,森白锐利的刀锋划过手腕,轻轻一碰便能割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猩红血液一滴一滴在瓷瓶中凝聚,小余会在那之后获得一份格外丰盛的饭食或用布袋装好的几捧米面。
每次取过血后老太监都会匆匆离开?,那一周基本都不会再看到他的身影,他一个月会取上一到两次,小余无事时?会坐在院子中间看着高耸墙院后方隐约可见的几抹绿意发呆。有的时?候墙头会落下?只?黑白相间的燕鸟,侧着脑袋用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那就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了。
他以为会在这间不大的院中日复一日地度过一生,直到那日……小院的大门?忽地被人狠狠踹开?,往日用来锁着院子的铁链断成数截落在地上,两个身披甲胄的御林护卫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小余恐惧所有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他畏缩着想?要往屋子里?躲,却又被人拽着手腕一把扯了出来。
昨夜老太监刚刚取过鲜血,他腕上的伤口只?粗粗用布包扎了两圈,被人这样一拽鲜红瞬间浸透了整块白布,随着他被拖出去?的动作淋淋漓漓在地上汇成了一行。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在北境的草原上,在两座山脉之间新建出的燕王部落中,手上的伤口在前往北境的路途中就痊愈了个彻底,在老太监给的药物的作用下?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可他隐约却还是觉得此刻自己的手腕正?在隐隐作痛。
他被那两个侍卫硬生生地拖拽到了座格外豪华恢弘的宫殿之中,也是在那座宫殿里?……见到了虽与他有着相同血脉、命格却截然不同的,他的兄弟姐妹。
……
“山河辽阔万里?苍茫,北境风光名不虚传。”首领稳稳坐于马背,脊背挺直感慨而发。
当下?北境正?是一年当中最寂寥荒凉的日子,枯枝败草满目萧条,实?在算不上什么?精致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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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雍山清水秀地大物博,首领一年四季走南闯北,一双眼睛应当是没少见过各地美景的。绿草如?茵让人心生欢喜,衰败寥落使人感慨苍凉,明明是同一副景象,用不同的心境视角去?看得到的感受也截然不同,燕眠初注视着首领一眨不眨盯着草原看的侧脸,转过头去?不欲多言。
恢弘壮阔的场面总是会让人心中生出无限感慨,何况大雍多以秀丽风景闻名,这样辽阔的草原世间仅在北境独有。首领静默看了一会儿,心中蓦地生出无限豪情,压在心头多日的郁结竟也随着消散了不少。
他转过头,不禁笑了起来:“我现在竟有些羡慕你们北境喝酒吃肉纵马疾驰的勇士们了。”
一口烈酒烧入腹中,刀尖挑起块烤的酥脆流油的肉,耳畔尽是风吹过草叶传来的沙沙声响,想?也知道该有多么?惬意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