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2 / 7)
萧劭半年多前被召回了京城,与风闾城私信来往也被截断,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难舒拳脚,“圣上如此行事,实是矫枉过正,根本无法逼迫安侯依旨行事,反倒会令朝局愈加混乱、南征之事遥遥无望。”
他十三岁时,为了替萧喜争取靖远侯安锡岳的支持,曾自请出使风闾城,并一直在那里生活到十六岁,对于安侯及其麾下将领的脾性都十分熟悉。
也因为这层特殊的联系,每次朝廷和风闾城生了龃龉,萧喜的怨气就会迁怒到萧劭的身上……
马车驶抵宫门。萧劭的车驾有直接入宫的权力,一路驶进宫门,入长巷、至宣仪门外。宣仪门前跪着几名官员,见魏王府的马车驶近,纷纷伏地行礼。
萧劭迟疑片刻,让车夫勒停马车,自己撩开车帘,操着沂州本地口音,态度温和地与那几名官员寒暄了数句。
阿渺听他们不断提到“军资”、“北疆”之类的字眼,不觉有些微微失神。从前只知征战杀伐、英雄豪迈,如今才明白,再厉害的英雄,也必然会困在一个“钱”字上。她在天穆山时,亦曾听安思远提过军资之事,知道眼下沂州和北疆的境况艰难。若没有军资,便养不了军队,没有军队,又能拿什么去保疆卫土、收复失地呢?
想到嬿婉的及笄礼被皇后换到了沂州城来举行,阿渺有些替朋友担心,待萧劭放下车帘、重新吩咐行车后,她便着急开口问道:
“安侯这次奉召来沂州,会不会因为还兵和军资的事跟大皇兄起争执?那样的话,嬿婉的及笄礼不就没法好好办了?”
萧劭刚跟官员们寒暄过,神色尚有几分沉吟的肃然,然而一抬眼,瞧见阿渺微仰着脸、目光切切的小模样,眉头便又不自觉地松了开来,一抹温柔、涟漪般漾入眼波之中。
“你一路上巴巴地追问了我半天的政事,最后却只关心嬿婉的笄礼?”
他语气中有淡淡的揶揄,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力度却是极轻,“到底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阿渺捂着脑门,“嬿婉的笄礼也是政事啊!而且不是我不关心别的大事,是你们的沂州话说得太难听,我听不懂……”
萧劭睨着她,“难听?昨天不是还嚷着要留在我身边吗?留下的话,这难听的口音你迟早也得学。”
阿渺的嘴角抿出浅浅弧度,依到萧劭手臂上,“那有何难?只要哥哥留我,再奇怪的口音我也能学!”
萧劭也笑了。须臾,又语气转肃,叮嘱道:“今日圣上的心情怕是不大好,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安静应对,就像从前在宫中拜见母后那样,乖顺少言,让他挑不出你的错来。”
阿渺点头,“我知道的。”
从前宫里的人、流亡路上接触过的人,甚至天穆山上的甘师姐,都不是好相与的对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懂得分辨的。
而且,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再难应付的人和事,好像都没那么难了……
车驾驶过宣仪门,在大殿外停下,等候在此的宫侍上前跪迎萧劭与阿渺下车,将二人引领去了东侧的凤仪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