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旧日刀(2 / 5)
他目光锁着她,质问她:“所以我在你眼中,竟与周寅之一般,使你畏如蛇蝎?”
畏如蛇蝎?
周寅之再厉害,也不过曲意逢迎,欺上媚下,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可谢危却是心志弥坚,身负大仇大恨,禁得大起大落,忍辱负重,一朝血洗宫廷,便在万万人之上!如此枭雄人物,周寅之岂配与他并论?
倘若周寅之只是蛇蝎,谢危便是天上的炽日。
远观尚可,近了却要灼人心肺。
烈烈燃烧的太阳一旦从半空中掉下来,便不再是普照尘世的光明,而是毁天灭地的恐怖!
前世被软禁宫中,遭受欺凌时,她也曾对此人抱有一线柔软的希冀。
她想,她是救过他的。
即便数年无甚交集,她也曾戏言刁难,可毕竟都是无伤大雅的琐碎。倘若求一求他,或许能看在那喂血给药的旧恩情面上,解她于水火。
然而什么也没有。
直到后来,她才听闻前世尤芳吟的猜测:原来前朝那萧燕两氏之子,还活在世间。或恐不是旁人,正是那权柄在握的帝师谢危。
谢居安竟是燕临兄长。
那他对她所遭受的一切凌i辱视如不见、袖手旁观,又有何不可?
身处逆境,未必使人绝望;可若连那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都破灭,绝境之中,当以何为继?
姜雪宁虽知如今是新的一世,固然不该将两世之人等同而论,可同一个人性情又怎会二致?
谢危就是那个谢危。
她绝不敢对此人抱有多一丝的希冀,既然他偏要问,她也就将昨日不曾说出的那些话都宣之于口:“先生志存高远,是天上云;学生浅薄短视,乃地下泥。燕雀未知鸿鹄,夏虫不可语冰。先生与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不般配。凡俗之辈尽其一生也不过只求‘安生’二字,还请先生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谢危听她这一番话,直如被冷水兜头浇下,连脉络中原本滚沸流淌的血,都为之一冷。
原来甜不多一刻,痛却锥心刺骨。
姜雪宁不闻他应答,还扯了唇角讽刺地一笑:“若先生放不得,要不我陪您睡上两年,等您腻了、厌了,再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