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两清(3 / 4)
谢危此来姜府,也主要是与姜伯游谈论此事。
勇毅侯府查抄后,政局的变动便使人提心吊胆,有时姜伯游都不得不要求助一下谢危,只因这位年轻的少师乃是朝中出了名的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一通叙话足有大半个时辰。
期间姜伯游对先前长廊上姜雪宁的事绝口不提。
直到叙话完,要送人出门时,他才笑起来,道:“宁丫头的遭逢委实苦了些,可当父母的遇到这般弄人之事,也实难两全。她刚回来那两年,想要严格管教她吧,她流落在外本就吃了许多苦,一怕她敏感伤心不高兴,二怕她觉着我们不疼她;想要宽松些对她好吧,可管得太松,不知规矩不通人情,又如何长进?没多久她同燕世子玩到一块儿,世子纵着她,唉,不提也罢。”
谢危看向他。
姜伯游摇摇头似乎想将那一点苦闷挥去,然后注视着谢危道:“宁丫头入京以来的变化,居安该也看在眼底,算是瞧着她长大了。我见居安竟肯管教她,她在居安面前也颇规矩,一时倒觉得是我这当父亲的不称。”
同朝为官,谁不言谢危品行之高,为人坦荡?
是以姜伯游半点没往别的地方想。
谢危另眼待姜雪宁的种种,他只当是师生厚谊,便道:“居安之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只是宁丫头,若她师从居安能学得一二皮毛,改改这顽劣不懂事的毛病,我便放心了。”
顽劣不懂事?谢危回想那少女的姿态,扎人得像是荆棘上一根尖利的刺,脆弱又好似悬崖顶一朵艳丽的花,竟少有地听了姜伯游这一番平和的话后,生出些许的不舒服。
于是停步驻足。
他面上的笑意难得淡到看不见,朝向姜伯游,慢慢道:“宁二的性情,外刚内软,怕该打小没得过什么好,吃软不吃硬。但凡旁人给她些好,她便死心塌地。姑娘家不该养成这般,动辄被人拐走。她难受才胡闹,教养不足回到京中,姜大人与夫人果真不曾失望于她言行之无状,举止之粗陋?小姑娘心思细敏,便是没听人口中言,光看旁人眼色,也难免惊惶失落。她既不顽劣,也非不晓事,只是你们不懂,谢某未察,伤着她了。”
姜伯游怔住,无言。
谢危言毕却似有些低落,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一声“告辞”,缓步行过那刚抽芽的紫藤花架,向府外去了。
他的马车便在侧门候着。
可走出门时却见剑书没坐在车辕上,而是笔直地立在车畔,瞧见他时也是面色古怪。
谢危眉头一皱。
还没等他问出口,车后面立着的一道身影便走了出来,竟向着谢危一拜:“学生见过先生,可等了先生好一时了。”
姜雪宁忐忑极了,在外头等了多时,那一点骤然冒出来的勇气都快在这点滴的等待中耗光,差一点就想要放弃,逃回自己屋里去。
还好谢危这时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