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陈纵17(1 / 5)
那间卧室避光很好。窗帘拉上, 门一关,完全昼夜不分,使人体直接丧失一切生物钟。陈纵睡到中午才醒, 起初以为还是半夜。还想接着再睡会儿,隐隐听到外头有人讲英文,话音轻柔;不多时, 有饭菜香气飘进屋里。陈纵迷迷糊糊起床,打量屋中陈设,还带着点半梦半醒的困惑。
开了卧房门就是餐桌,桌上已摆了几式虾酱通菜、鲮鱼油麦菜之类的清炒时蔬。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东南亚女人在厨房做饭,三台炉子马不停,各架了两只砂锅和摞了七八层的蒸屉。桌上子夜在外间沙发上看书, 一见她起床,头也不抬地讲,“垫垫肚子,换身衣服。谭天明快过来了。”
陈纵嗯了一声,仍穿着桃子睡衣在屋里穿梭。先去厨房打了招呼,“你好我是MISS , 你叫什么名字?请问可以吃什么?”刚得到答案,徒手就去捏圆滚滚胖乎乎的流心奶黄包, 将年轻菲佣吓得尖叫连连。陈纵咯咯直乐, 看见沙发上有干净衣服,一团团在怀里, 叼着奶黄包进了卫生间。
衣服是玫红色运动衫裤, 里头一件同色均码运动背心。再扎上个马尾,陈纵看了又看,混似穿妈妈衣服上学的小孩。推开卫生间门, 第三次飘过目不斜视的子夜跟前,留下一句,“《繁花》我读了四年都没读完。”
等在餐桌前落座,又讲,“四年来每天睡前看一点,翻几页就犯困,到现在为止还剩三分之一。不仅如此,去年,前年……永远的茅盾文学获奖书目,我都没有看完过。”
子夜道,“能这么讲,你已经胜过绝大多数前头带作协头衔的人。”
陈纵问,“那你看完了吗?”
子夜想了想,“我看插画玩。”
陈纵讲,“陈教授浪得虚名。”
子夜自有一番道理,“学生要凭看书写作业,我又不用写。”
谭天明进来时,里头正在笑。子夜在笑,工人在笑,陈纵,陈纵叽里呱啦,中英文切换讲个不停,以至于一时半刻都没人发现他进屋。
工人是谭天明家的,做得一手粤菜,茶点都是提前两三天做好冻冰箱,时蔬当日新鲜现炒,一般还带着锅气都被扫荡一空。子夜一大早打电话请她,大包小包从隔壁抱过来做解酒菜。
谭天明一句,“好吃吗?”作为开场白。
陈纵立刻起身,拿了只碗要给几个人盛生滚猪肉粥。
谭天明吃饭口味重,全然不像广东人。看着一桌子清汤寡水,嫌弃道,“这种坐月子饭谁要吃?早些时候我带你哥去吃过饭,妹妹自己吃。”
陈纵望着满桌子茶点陷入沉思,只好招呼工人来陪她一起。
接着又听见谭天明问,“晚点有什么想玩的?”
陈纵讲,“我想趁假期最后一天拍一条p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