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1 / 6)
中秋宫宴,慕容泓又喝醉了。
他知道喝醉很难受,可是唯有喝醉之后那意识不清的一段时间,才能让他的脑子暂时停止思考。他不能不思考,但有些时候,太过清醒的思考,真的是种比梦魇更可怕的折磨。梦魇毕竟偶尔才发作一回,而这种折磨,却是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虽然如此很可能会传出他饮酒无度的流言,但,那又如何?
既醉了,自然也就不用考虑这样的佳节该与后宫何人共度的问题。褚翔等人将他带回长乐宫甘露殿,安置在榻上。长福照例给他打水洗脸擦手。
慕容泓这次醉得不似上次彻底,他没吐,睡得也不安稳,一直在枕上辗转,皱着眉很痛苦的模样,如玉光洁的额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长福知道他生□□洁,只能跪在榻沿下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擦汗。
看他一直一副不安稳的模样,长福左瞧右瞧,发现他发冠未除,暗思:莫非是因为这个所以睡得不安稳?于是便大着胆子伸手去为他摘发冠。
不料慕容泓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
长福惊了一跳,想磕头赔罪,可一抽手慕容泓反而抓得愈紧,把他的手都给捏疼了。他从没想过瘦弱的陛下会有这么大的手劲,于是只当他是生气,趴在床沿上连连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长安,不要走,不要离开朕。朕错了,朕错了。”
长福听懵了,反应过来后,顿时吓得僵在那儿不敢擅动。
慕容泓并未睁眼,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后,也没再说话,只是死死抓着长福的手不放。
被那样尊贵的手抓着,长福如跪针毡汗出如浆,不一会儿里衣都湿透了。
过了一会儿,慕容泓渐渐安静下来,似是睡着了。
长福挪动一下僵麻的腿,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孰料他刚一动,慕容泓手便猛的一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长福唯恐他醒来,缩在那儿不敢再动。
慕容泓着急地辗转了两下,慢慢地又平静下来。
长福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心里直叹气:安哥啊安哥,当初你随便给我件东西带回来给陛下以慰相思之苦也好啊,瞧瞧陛下想你都想得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