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鱼(2 / 5)
长安指点完了一回头,见两人都一脸惊奇地看着她,忍不住笑道:“当然了,这些鱼叫什么名字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它们都是咸水鱼,且养殖它们的水温绝对不能低于夏季的水温,若是低于了夏季的水温,它们就会有生命危险。”
钟羡闻言,撩起衣摆蹲下身子伸手拭了拭水温,站起身从袖间抽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果然比寻常水温要高。”他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疑问:“莫非这地底下还有玄机不成?”
“那是必然的,但我比较好奇的是,这些鱼既然是咸水鱼,那这池水中必须得加入海盐,比例大约千分之一左右。且这些鱼中如蝴蝶鱼之类的对水质要求较高,差不多三天就该换一次水,换水比例以这池水的四分之一为宜,少算一些,就算一个月换两池水,这一池水怎么也得有五六十万斤,一个月为养鱼耗盐就得达到一千多斤。怎么现在大龑的盐患已经解决了?尹公子,现在盐价多少?”长安问尹衡。
尹衡近来没关注过盐价,一时说不上来。
“六百文一斗。”钟羡在一旁接话道。
“一斗能有多少斤?”这个长安真不知道。
钟羡见她对如此繁复的养鱼之事如数家珍,对于人尽皆知的一斗有多少斤反而不知,一时不免又好气又好笑,看她一眼道:“十市斤。”
长安以手捣口做惊悚状,道:“你看看你看看,一个月养鱼光盐这一项就要花上六百两,就别说其它的了。杂家一年的俸禄不过才五百两,这馆子的主人在哪儿,杂家要跟他交朋友。”
尹衡原先未与长安接触之时,想起得宠的太监,心中都是以往见过的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太监阴阳怪气的模样,原来都已经准备耐着性子来奉承的,不料这长安却是这样粗中有细豁达讨喜的性子,加之她年纪又轻,人也生得清俊,难免就让人生出几分亲近感来。当下他便笑着道:“旁人来赏鱼,看到的便只是鱼而已,安公公来赏鱼,看到的却是一方巨富。安公公真乃见微知著不同凡响之人。”
长安笑道:“尹公子过誉了,杂家不过是出身不好,小时候穷怕了,故此对这钱财之事格外上心罢了。”
言谈间尹衡引着两人去池边的桌旁坐下。
长安问尹衡:“这馆子的主人,是否从福州一带而来?”
尹衡细细思索一番,道:“这倒未曾听人提起过,安公公何出此问呢?”
长安道:“砌鱼池的石头上布满了贝壳,看着像是海中的礁石,且鱼池里除了鱼之外还有各种珊瑚海葵,这些都是海鱼所习惯和喜欢的东西,若这主人不是来自沿海一带,如何能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且如此多盐又如此巨富,除了福州之外,不做他想。”
她话音方落,耳畔忽传来一阵大笑声,三人徇声往竹屛外头一看,却是一名青年男子并一位中年男子正往这边走来,而笑的,正是那名走在前头的青年男子。
两人走到竹屛入口处便停了下来,并不擅自入内,那中年男子上前向三人拱手道:“各位贵客,叨扰了。方才鄙馆少东家在假山对面会客,听得这边有贵客说要与他交朋友,故此特来与诸位打声招呼,若有打搅,万乞见谅。”
听闻那青年便是这家馆子的少东家,长安立刻站起身来,看着那青年双眼放光笑容可掬道:“不打搅不打搅,二位请进来说话。”
钟羡在一旁看着长安那热络的模样,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怀念两人刚认识没多久时,她对自己的热情来。她只知自己那时避她如蛇蝎,又岂会知道,他其实是被她吓了一跳,因为从未见过有人会这样……近乎厚颜无耻地与另一人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