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蛇毒(1 / 3)
浣碧见我们都是沉默,看一看天色,道:“太阳快落山了呢,山上又这样冷,景也已经赏了,不如赶紧下山去吧,要是太晚还滞留在山上就不好了,”
我默然点一点头,三人正要携手而下,忽然听得不远处有呼呼嗬嗬之声,四周寂静,越发显得这声音十分突兀而怪异,听着叫人心中生惧,
只见玄清低头微一思索,忽然大声道:“不好,”随即循声奔去,我与浣碧面面相觑,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见玄清神色大变,也晓得不好,立时也顾不得别的,跟着他跑了过去,
我与浣碧到底脚程慢,奔到怪声发出之地,却见有一男一女横躺在雪地之中,皆是面色发黑,尤其是五官周围,更是乌黑如墨一圈,二人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然而双眼以下却是满面堆欢,裂嘴嘻笑,发黑的口鼻扭曲不已,银白色的雪光反照之下,显得无比诡异,叫人望而生畏,二人双膝蜷曲,手脚痉挛不止,时断时续地抽搐着,口中发出“嗬嗬”怪声,
我与浣碧见了这诡异场面,登时齐齐愣住,浣碧心下害怕,下意识地躲到我身后,
玄清在我身前一挡,急道:“小心,那两人种了寒蛇的毒了,”
浣碧闻得此言,“啊,”的一声吓得连退几步,我沒见过这种场面,心中自然有些害怕,只牢牢看住他道:“怎么办,”
玄清低喝一声道:“救人要紧!”我用力点一点头,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玄清掏出怀里的蛇药向我手中一扔,他力气极大,一把压在那名男子身上,一壁用力控住他的挣扎,一壁低声向我道:“内服外敷,把蛇药倒在他伤口上,”
我手忙脚乱,一时想不到该从何处去找到那人的伤口,况且被蛇咬啮的痕迹本就细小,忽地看见那人穿着华贵的银针狐裘,唯有双手裸露在外,倏地抓起他的左右手,果然发现左手手背上有两枚小小的牙痕,忙解下衣裳上挽着的手绢勒住他的伤口近旁,伤口附近被死命以勒,伤口的洞孔立刻豁然张开好些,我忙忙把药粉洒到他伤口上,厚厚洒了两层,
这男子一身富丽风雅打扮,好似寻常富豪人家公子哥儿,然而在看到他虎口的一瞬,我几乎一愣,极厚极硬的一层老茧,厚实地微微发亮,我稍稍迟疑,又去看他的手心和十指,亦是如此,
那人牙关紧咬,却怎么也掰不开灌进药去,我既得一头热汗,只得去看玄清,他立刻会意,用力在那男子下巴上重重一击,那男子便张开了喉舌,我把药粉倒入他口中,又取出皮囊中的水将他口中药物冲了下去,
玄清看看他的神色,顿时如释重负,轻声道:“赶紧去看那名女子,”我依言与他一同过去,那名女子似乎十分痛苦,原本清丽的脸庞扭曲得厉害,口中已经不能言语,只能“呜呜”发出怪声,如夜枭凄厉的嘶鸣喊叫,我瞧她面如死灰,牙关紧咬,似乎欢喜似乎痛苦,诡异到难以言语,玄清重重击在她下颌上,她却毫无反应,依旧咬紧牙关,玄清眉头深锁,翻一翻她的眼皮,忽然垂头丧气起來,道:“她中毒太久,不中用了,瞳孔都已经散大了,”我心中大惊,忙把药粉下雪般洒在她入枯枝般沒有生气的手上,心中也十分惊惶,
玄清按一按我的手,低声哀伤道:“沒用的,”
“沒用的”,他的一句叹息重重敲在我心上,入巨石潜底一般,我望着这位素昧平生的女子,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奇异的感觉,,我是要救她的,否则……我自己也不知道,只隐隐觉得不祥,
我正想着,那名女子却在我怀中激烈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筛糠似的抖了起來,直如秋风中一片被吹得直打转的叶子,破碎而凛冽,也许是因为这突如其來爆发出來的疼痛,她痛苦得蜷缩成一团,额头手上青筋暴起如青蛇横亘,整张脸如被墨汁尽透了一般,从皮肤底下透出一层层黑來,
我问玄清,“她是不是要死了,”
玄清痛苦地别过头,“是,但不会那么快,寒蛇的蛇毒发作起來极折磨人,痛楚难当,却不会立刻死去,她虽然瞳孔已经散大无救,却总还有一刻钟的性命,”
“那么,她一定会死,是不是,”玄清低低“嗯”一声,别过头不忍看她,
我见他侧身过去,腰际的软银腰带上斜插着一把小小的匕首,那匕首原是他防身用的,十分锋利,几乎吹刃断发,才这般放在身边,我轻轻“嗯”一声,霍地拔出匕首插入那名女子心口,
我心志坚定,这一串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那匕首拔出时锋利的青锐寒气比霜雪还冷扑在脸上,那感觉还未散去,匕首已经迅速地刺进人体绵软而温热的血肉中去,“扑”地软软一声,淹沒其间,那声音是十分温柔的,像情人低语间偶然的一句呢喃,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