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家凤命女(2 / 3)
每回还要大医找上来劝,一来么,养孩子不可因噎废食,若幼年因极致的恐惧落下点病根,也是不好的,二来,为了身体好,得平心静气。
据说这北皇,东贵,西胡,南贫贱的长安城里,大医到处都要跑,也都有的跑……母亲听一回怜叹一回:“大医可真辛苦啊……”
时而是报以一声冷笑,恨恨道,“都是何等的饱学之士,没多少大夫他们也敢上战场?作死呢?”时而又是松了口气,“还好我夫郎聪慧,没被诈了去。”
近来,甚至还给父亲买了萧家最好的笔墨纸砚和粉彩,一整套。
小儿深以为,洛阳王手下的大医大抵是会下蛊的,如含沙射影云云,听说劝得最多的就是平心静气,他母亲都平心静气了,估摸着整个长安也不外如是,哦,听说连边关都平了,好些年不曾打仗。
那洛阳得什么样啊?
听到小儿的困惑反问,阎立本神情放空,思量片刻,叹息,“其实,父亲也不知道。”
他微微回头,像是要透过车厢看到后车。
不知道嫂子侄女怎么样了,反正连他明艳张扬的妻子都后怕到哭成一个泪人。
长安真正的贵族圈都言萧家胭脂水粉轻薄俗气,不比铅粉妆来的雅淡,何况只有贫家女儿才以花粉汁液调妆,哪像铅为贵物,是从头到脚的尊贵。
他夫人也曾考虑过铅粉,只是萧相与他是少年交情,也欣赏鼓励他的画作,这才一直不曾更换,平白添些误会。
阎立本恍恍惚惚的,仿佛看见他和兄长从天牢出来那日……执手相望泪眼,兄长哀哀的握着他的手悲泣,摇了几晃,攥到手都青筋暴突,“阿弟,为兄已是来不及了,家小全部托你,速走,往洛阳求活去吧。”
一时又殷殷切切,“我家学渊源,尤擅工笔,惟妙惟肖,于医用记录,那位也颇为欣赏,叫小儿女们也学个医。”
知道的,兄长在官场是将作大匠,深受倚重。
不知道的,还当他兄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即将抄家,在做最后的诀别。
朦胧的泪眼视线微抬,眼睁睁看见好脾气的帝王好整以暇的站在不远处。
阎立本:……恐怕真的要诀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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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臭娘们儿…”啐了口唾沫在手心,壮汉伏在山林草深之处,咬牙切齿的抹刀。
“闭嘴,嚷嚷的心烦。”最前头有武壮回头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