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相思(2 / 4)
中军帅帐中挂着军营分布、辖区范围、山河险要的详细地图,贾枚自举着灯摸索着,时看时停,有时又在案上草纸上勾两笔。
忽有卫兵来报,并递上了一张牌子。
贾枚一看,眉头也舒展开来,吩咐道:“去请他进来。”
不几时,来人进了帐,却不是关晓河是谁。
关晓河并不客套,直言道:“明公,三年之期已到了,公子的安危该另寻人了。”
贾枚请关晓河坐,说:“以你的本事,叫你保护一个稚子,的确是屈才了,至于当年之事,不过老夫分内应当的,纵然没有我,你要杀那两人,又有什么难处,又谈什么恩情。”
关晓河却道:“手段不同,意义迥异,彰公义而却私仇,是关某所敬,观明公未计身家事,聊以除此后顾之忧,方可一心为公,可如今看来,纵然赤忱之士热血犹在,亦难清此浊世。”
贾枚摇头道:“不然,晓河有侠义之心,有去恶之剑,何必作囚徒之语,丧此心志。”
关晓河叹道:“这许多年来,我也见了些,汲汲于官爵者,不以天下为念,各求门户私计,以天下为念者,艰难跋涉,几经辛苦,开一隅之太平,转眼即为所并,未尝不欲有为,徒然无计而已。”
贾枚虽不认可其心志,若果然要言语去说服,又未得确切之言,只好揭过不提。
问:“世途不净,有你在,我方才能放心自行,我那孩儿,如今在何处?”
关晓河道:“在姑苏玄墓山下蟠香寺。”
贾枚问:“是什么人将他掳走的?”
关晓河道:“我不能说。”
贾枚笑了笑,闭眼冥思。
突然睁眼,看着关晓河,无奈道:“你知道我能猜着,却又没说,难道用刀子杀人的人有罪,递刀子的就没罪了吗,如你这般通透人,也要自欺,可见这人间,不知多少谎言了。”
关晓河道:“明公通达之人,何故连这道理竟然不明白,难道刀子被用来杀了人,刀剑铺子便不卖刀了,铁匠也不打铁了,杀与不杀,在明公,不在关某。”
贾枚笑道:“你又开始敷衍了,世事总能这般敷敷衍衍吗?”
“那又何尝能看得明白,谁又不是在敷敷衍衍的,明公清楚吗?”
贾枚感慨道:“是啊,谁又看得清楚呢,可站在墙角,终究不美。”
关晓河却道:“我站的不是墙角,墙角可容不下这许多人,我站在这墙下面,在金色、紫色不会去涂抹的地下,但那里稳了,墙才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