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借病扬孝(2)(1 / 3)
从比玉刚才这一系列的表现来看,无论是言语还是生疏的手法,根本不像是伺候过人的。在场的客人们对施惠曾褒扬赞美儿子如何如何孝顺的话很是怀疑。
荀光禄见施惠父子如此情形,猜测施惠今日的相请和刚才所讲的那些话肯定是别有目的。对于施惠前日在朝堂上的不友好,他依旧余气未消。于是便想趁机责难一下这父子二人,泄泄愤。他哂笑一下,对着比玉道:“令尊贵体欠安,好在有贤侄你这么孝敬,无微不至地照顾。但同为风寒,却也有不同表现,不知令尊是否有高热表现?是否伴随头痛、喷嚏、流涕?”m.
这一个冷不防,把比玉问懵了,他哪里了解这些!
施惠也没想到能有客人这么“关心”自己的病情。他在自己贴身侍婢的搀扶下刚起身想去小解,见比玉呆愣着,知其说不出,走出数步,便故意停了一停,用巾帕擤了擤鼻涕,以示提醒,然后才慢慢去了。
“正如荀伯伯所言,我父亲确有上述症状。”
“痰液是清是浊?白色还是黄色?”荀光禄继续问道。
“是......黄色,浊痰。”比玉得不到提醒,只能蒙着说了。
“这就不对吧,大凡有喷嚏、流涕症状者,应该对应是白色清痰,怎么可能是黄色浊痰呢?医者下药方,全凭症状。症状这么混乱,我很好奇药方是怎么下的!听令尊说,这几日的汤药全都是贤侄熬制,老夫我略懂医理,可否告诉我其药方配比,我帮你把把关。”
施惠的汤药都是其房中的侍婢熬制,比玉根本没有伸过手,哪里知道配方!他本来是非常善于辩驳的,可那得看场合,要是探讨玄理等自己感兴趣的事,舌战群儒都可以;可要是像今日这样的不情愿的被迫参与的场合,他是完全不在状态的。他虽然没有亲手熬过药,却也读过一些医书,对于风寒的药方也能说出一点来,很可以应付几句。可是他却不肯敷衍,任凭别人怎么看自己。
面对荀光禄的不怀好意的询问,阿妙和阿妍很想插话来帮比玉。可是这种场合,她们这种做下人的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然而向来牙尖嘴利的阿妍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些药都是下人们拿着医士开的药方从药铺抓好了来的,我家公子只管熬制,怎么知道配比!”
荀光禄瞪了她一眼,斥道:“主人间说话,婢子何得插嘴!”
阿妍又羞又气,却没敢再言语。
沉默了片刻,荀光禄又对比玉发一难道:“人有了年岁,身体肯定日渐羸弱。我与令尊年齿相仿,何尝不是一样的感受?说起年齿,我依稀记得令尊是比我稍逊的,不是一岁就是两岁。敢问令尊今年贵庚?”
“呃......”比玉依旧木木,答不出来。
荀光禄不由冷笑出来:“贤侄饱读圣贤之书,岂不闻圣人有言:‘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父母的年龄是需要时刻牢记在心的,此乃做儿女的关心父母最基本的体现。若是连父母的年龄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孝道!”
谁也没料到会有客人如此不顾情面的直白质问,场面一度尴尬。忽见一人拍案而起,仰头大笑道:“什么礼教!什么圣人之言!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我辈岂能受礼教束缚!”
说话的正是当今清谈领袖王衍。他是崇尚老庄排斥儒教、越名教而任自然思想的旗帜。由于有了醉意,其原本雪白如玉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他并不理会荀光禄,而是走到比玉近前道:“贤甥,休要理会这些人。他们全都是俗物,听闻此话实在不爽快。让他们在这里礼教吧,随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