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阿克萨来之战(中)(1 / 1)
“列盾墙!顶住!”传令兵骑着马来到前排,对着士兵们高声喊道。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喊上几句,撒拉逊阵营中便冒出一个拿着复合弓、身穿有些生锈的锁子甲的长发男人,对方往弓弦上搭上一根箭迅速拉开,对准传令兵稍稍瞄准片刻,便射了出去。
在紧绷的弓弦被松开的声音之中,锥头箭的箭头带着寒光重重地落在那个人的脸上,刺穿了对方的脸颊。受此创伤,传令兵忍不住惨叫了一声,一边转头驾驭着马向着阵型中央离去,一边试图拔出脸上的弓箭,箭头四周的锋利倒刺在他的嘴里四处乱刮,很快便刮得他满嘴都是血,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再次发出哀嚎。
“真可惜!”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弓箭手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他本来是瞄准着对方的眼睛射击的,却没想到手一抖,射歪在对方的脸颊上。德拉戈斯公爵看着一旁不断哀嚎的传令兵,心中有些烦闷,转头看向另一位完好无损的传令兵道:“让那个倒霉鬼别再发出惨叫了,省得降低其他的士兵们的士气!你去找个神父,让他们给那个混蛋简单的治疗一下!”
说完这些话后,德拉戈斯公爵看向正面的阵型,眼见撒拉逊人已经来到距离前排步兵不到三十步的地方了,他连忙命令一位传令兵,要求他把命令带到弓箭手的队伍中:“你过来,你去找后面的弓箭手,命令他们瞄准着正面过来的敌军队伍,进行4轮抛射!”
“是!”传令兵点了点头,朝着弓箭手队形的方向快速前进。此时,巴塞特埃米尔看着已经陷入被动环境下的敌军,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吩咐一旁的传令兵:“叫前排的步兵准备好标枪,在距离他们十步左右的位置开始投掷!还有……”巴塞特埃米尔正说着,忽然停下嘴,抬起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传令兵看着巴塞特埃米尔的奇怪举动,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数百支箭矢从天而降,就像是苍穹的暴雨一般,重重的落在前排步兵的队伍中,打在盾牌、头盔上乒乓作响。
“真是壮观。”过了一会儿,巴塞特埃米尔缓缓地说道,“但是面对紧密坚固的盾墙阵型,和拥有金属甲胄的士兵而言,这点东西又算得上什么呢?不过是白白地浪费箭矢罢了。”他说完,便转过头继续看向传令兵,把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给连接上:“命令阿达姆埃米尔的步兵们和阿什拉夫的步兵们,前去包围陷入缠斗之中的敌军披甲骑兵!”
“是,大人!”传令兵点了点头,便迅速离去。顶着箭雨来到十字军阵型前大约1步的距离,前排的撒拉逊步兵迅速从腰间的袋子中掏出一根短标枪,稍稍瞄准片刻,便用力的扔向阵型严密的十字军方。这个战术是巴塞特埃米尔从拉丁人的身上学到的,本来他们重步兵接战之前是并没有相关的习惯的,但现在看来,效果良好。
粗大的标枪重重的落在平底风筝盾上,最后钉在一面面风筝盾的表面,一些标枪从盾牌之间的缝隙中钻入,杀伤敌军盾墙阵型的人。第一排每人两根丢完,趁着对方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前排的士兵立刻将盾牌举在胸前,吼叫着撞向对方的阵型之中。
与对方相向冲锋安莱科连忙举起已经破破烂烂的扇形盾,格挡住来自一位敌军重装骑兵的长刀挥砍,他紧紧地握着骑兵战斧,向对方的面部狠狠劈去,却被对方灵巧的躲避开了。感受着身下战马的疲倦姿态,他连忙张开嘴,嘶哑的对着同伴们呼喊道:“我们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摆脱这群敌人,去支援我们的步兵!!”
此时,十字军的重装骑兵与撒拉逊人的重装骑兵已经互相冲锋数个回合,见到己方军阵已经与敌方的步兵交战上了,便心生从侧翼冲锋敌军步兵的想法,然而和他们纠缠着的古拉姆重装骑兵可不会轻易的放他们走。这群接受严格训练的战士,他们的个人武艺水平已经堪比骑士这等军事贵族,在双方的这几次相向冲击中,除了刚开始的骑枪冲刺还能占些许上风,后面拿着拔出备用单手武器的战斗便明显落了下乘。
见对方落了下乘,巴塞特埃米尔立刻安排步兵包围上去,便转过头看向正面战场。见双方僵持在原地没有转机,他皱了皱眉头,又命令一队拿着双手斧的重装雇佣兵绕到敌军后方,尝试突破阵型。
狠狠刺出一枪,锋利的枪尖重重的落在对方被锁子甲保护着的脖子,艾赫雷拉的这一击让被击中的撒拉逊重装步兵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伸出舌头干呕,艾赫雷拉前面的步兵便刺出锋利的短剑,从对方露出的口腔中狠狠地刺入。
艾赫雷拉的父亲是一位希腊士兵,卡拉迪亚帝国的边境巡逻队的老兵,长相较为英俊,且孔武有力;而他的母亲是居住在卡拉迪亚与突厥苏丹国之间边境的寻常突厥女子。作为边境巡逻队的士兵,艾赫雷拉的父亲和母亲每周都能相见至少一次,随着两人的互相了解和互相交流,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慢慢从互相充斥着敌意,慢慢地转向互相爱上对方。
在冬季的一个雨夜,艾赫雷拉的父亲所属的巡逻队遭受到一群土库曼马匪的攻击,面对着几乎和自己整支队伍同数量的骑兵的攻击,以步兵为主的小队的大多数人都死在那场袭击之中,只有少数运气好的人骑着马、带着轻伤的趁乱逃离。那天晚上,艾赫雷拉的父亲刚好来到他母亲居住的村中躲避大雨。在艾赫雷拉母亲的强烈邀请下,他尴尬的进入对方的房子中,开始清理伤口。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干柴烈火。他们本就互相有好感,两个青年男女独出一室会发生什么?我想我不用多说。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过后,阳光从被吹开的窗子中轻轻地撒入,他睁开眼睛,缓缓地从床上坐起,看着一旁赤裸着身子,依旧沉浸在睡梦中,却嘴角勾起可爱笑容的女子,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未来。
由于小队遭遇袭击,除了少数幸运的人,其他的人几乎都死在那里,艾赫雷拉的父亲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回归队伍,加入另一支部队,最后死在战场上,运气好便是带着一身伤痛,以一名老兵的身份退伍,最后在自己的家乡于穷困潦倒之中死去;第二个是留在这座以突厥人为主的村庄之中,骗过收税的官员,隐姓埋名,以一名不再参与那些危险工作的雇佣军的身份在这里种地。显然,经历了二十多场大大小小的战争,并杀死过4多人的他已经厌倦的战争,最终选择了第二个。
由于世道并不太平,在他的童年时期,久经战争考验的父亲便开始在中午休息的时间里教授他精妙的枪棒技术,但是教授战斗技巧的同时,父亲还严厉地告诫他,要求他不得加入军队,这身技术仅仅只是为了让他自保。一开始,艾赫雷拉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13岁的那一天晚上,由于突厥苏丹国和卡拉迪亚帝国之间的战争再次爆发,一支希腊军队打进了他们的村庄,开始掠夺财富和进行常见的战争暴行为止……
“刺!”超长枪步兵的指挥官喊道,响亮的一声打断了艾赫雷拉的思绪,他回过神,和其他的同伴一起,几乎同时对面前的敌人毫无防护的面部,刺出手中致命的长枪。从对方的脸上收回长枪,看着对方的脸上被自己刺出一个大洞,喷着血和脑浆倒地,艾赫雷拉却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已经对杀戮和死亡感到麻木了。他双手握着长枪,双眼冷静地看着面前的敌人,准备当对方的脸从盾牌后面露出来的一瞬间,便狠狠刺入对方的铠甲没有保护到的面部。
“该死的拉丁人!”挡住面前那个家伙劈来的斧头,侯赛因从盾牌后面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超长枪兵,眼神中透出一抹忌惮。显然,超长枪兵的缺乏,给撒拉逊部队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对于此,他们只能依靠前排的剑盾/斧盾/锤盾重装步兵和第二排的中装持矛步兵来杀敌。
“让开一条通道,后退!”侯赛因身后传来了一声豪迈的叫声,他下意识地按照对方的命令去做,便看见一群内穿着短袖锁子甲,外穿整套重型札甲或者重型鳞甲,小臂上装备着板条护臂,头戴铁盔的精锐士兵,握着双手锤矛和双手斧,向着敌人的阵型冲了过去。
“刺!”随着超长枪步兵指挥官和第二排持矛兵的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艾赫雷拉咬紧牙关,向着对方的面部狠狠地刺出一枪,然而对方反应更快,轻易的避开刺向他面部的长枪,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锤矛,向着面前的重装步兵的盾牌重重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