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垂绳者的惨剧(2 / 2)
“也许是因为昨天被流星命中的原因?”马修心中暗暗地想道。对于十字军来说,一颗流星砸中敌军的营地是一个吉兆,但是对于被砸中的撒拉逊人而言,这是一个显然的恶兆,那座山坡的营地撤走或许是为了躲避厄运。
为了使得这些厄运不再缠绕着自己,在马修的目光中、城市内弓弩手的射程外,一群身着黑衣,头戴小圆帽的阿訇高举着《古兰经》,用他们的语言宣读着上面的教义,而他们面前的一大帮撒拉逊人正双膝跪地,喊着“赞美我崇高的安/拉”,对着圣地耶路撒冷的方向,也就是他们的教义中穆罕穆德升天的地方正在做着晨礼。
马修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天空已是一片鱼肚白,大半轮橘红色的太阳已经从远方绿草如茵的丘陵上微微地露出,红艳艳的霞光映衬着轻绡似的云彩,将洁白的云彩也辉映的红艳艳的,配合着戈壁滩上,那些巨大而又远方千奇百怪的峰峦,如同一位知名画家的大作。
“要是‘大奔’在就好了……他是典型的印象派画家,最爱画景物画了。”看着头顶的拂晓,马修不禁想起还在地球共和国时的死党,也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外号“大奔”的林清沫,虽说名字听起来很秀气,但是他本人看起来还是很粗犷的,大学他考上清华美术学院,之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在马修进入这个世界以前,他收到的最后一条关于林清沫的消息是2年前,据说他最后进入维也纳艺术学院深造了。
过了一会儿,当太阳真正的升起、这群撒拉逊人的礼拜结束后,一大群敌军士兵却拖着俘虏来到安条克前。这些俘虏数量极多,至少有几百个,全是十字军的战士和朝圣者,他们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和身上布满了血迹和伤痕,不难想象他们究竟在敌军的营地中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对待。
当然,城墙上的十字军战士们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这群被抓住的人大多数都是背叛了自己发出的誓言,从安条克逃出的垂绳者。他们以为从城市中逃出去就能离这群该死的撒拉逊人远一点——没准还以为自己能够活着回到家——结果现在竟然成了敌军的俘虏,这下应该能给城内的懦夫们一个警醒了。
“来,你把我的话翻译给他们听!”阿塔贝伊指着站在城墙上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的十字军,转过头对一旁的希腊人说道。这位希腊人一点也没有属于曾经是东正教徒的自觉心,他身上穿着可能是使用天青石染色的蓝色丝绸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撒拉逊人的图案,看起来在撒拉逊人那里地位不小。
“是,大人。”约翰对着阿塔贝伊恭敬地行了一礼,于是阿塔贝伊缓缓开口道:“你们这群卑微的异教徒!尊敬的卡尔波加大埃米尔是宽容的,他现在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么放弃你们曾经的伪神信仰,丢下你们的盔甲和武器,乖乖打开门让我们进去,然后和我们一起信仰安/拉的教导,子子孙孙作为我们的奴隶卑贱的活下去,运气好还可以成为古拉姆武士;但要是你们继续负隅顽抗,最后被我们的吉哈/德杀进城市中,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想要痛快的死亡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等到那个希腊人把所有话用拉丁语翻译给十字军那里听后,城墙上猛的爆发出一阵嘲笑,显然对那个该死的突厥领主的话很是不屑。阿塔贝伊见状,脸上露出残酷的神情,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士兵们命令道:“砍!”
话音刚落,阿塔贝伊的背后便传来了一阵阵声嘶力竭的痛苦惨叫声,甚至就连城墙上的安条克守军的笑声也停了下来。那些被俘虏的天主教徒们被锋利的砍刀或者斧头劈断了四肢,四处喷洒的血将他们身体下的草染成了令人心惊的红色,也许是因为死亡即将到来,他们纷纷抬起头,对着天空高声忏悔自己生前的所有恶事,这一幕对十字军们的冲击力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
微眯着眼睛,阿塔贝伊一直在观察对方的神情变化,见威慑的目的达到了后,他继续要求希腊人翻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千万不要自以为是!”
阿塔贝伊说的正高兴,这时候,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他不耐烦的转过头,正准备斥责对方破坏自己的兴致,迎面而来的就是卡尔波加的脸,让他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怎么样?”卡尔波加扫视了一眼城墙上神情慌张的十字军战士们,又把目光转到阿塔贝伊身上对他询问道。
“很不错,我想应该对对方的斗志产生了严重的影响。话说,大人,我看您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对,我想您应该不会就是询问这个那么简单吧?”阿塔贝伊敏锐地发现卡尔波加的脸上带着些许忧愁和愤怒,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引起对方的不快。
“埃德米尔人似乎背叛了我们,他们的使者在今天带来书信,要我停止对安条克的包围,释放城内的异教徒离开,不然会让我付出惨痛的代价!这群该死的混蛋,竟然背叛了安/拉的怀抱!”他气冲冲的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对阿塔贝伊全盘托出,然后深吸一口气,嫌弃的看了一眼一旁血淋淋的手脚,再一次阴恻恻地开口道:“因为你在对城市内的敌军威慑,没有参与刚才结束的开会,所以你不知道我们刚才讨论的结果,现在我来通知你。今天的进攻取消,我们的兵力损失有点大,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围攻他们吧。我想,城市里的粮食应该坚持不了太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