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兔(1 / 6)
鲜血在地板上缓缓流动,屋内又闷又热,血腥气掺杂着潮湿,形成了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刺鼻气息,血迹在地板上层层叠加,流动的猩红慢慢覆盖烙印一样发黑的血渍,一点点渗进缝隙中,将那散发着恶臭的血块再次打湿。
意欢跪缩着,用余光瞟向屋内那扇开着的窗户上。
房间狭隘,屋内只有一扇小窗,但因周围楼高瓦密,将这扇窗子挡的结实,即便开了窗也只能看到煞风景的灰墙,庆幸的是,两堵墙中间露了一指缝隙,每日会有一缕阳光从墙缝中透来,微弱的像一根散发着希望的金线。
但空忌街实在矮洼,就算窗子大开,不见四时风雨,更不见朝起暮落,窗子着实鸡肋,开着闹心,不如关着的好。
素白的衣袍轻扫过陈旧泛黄的窗框,像抹净到极致的光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落在了这肮脏不堪的地方。
意欢仓促收回了眸,那人实在是太干净了,多看一眼都怕弄脏了他。
屋内血腥气呛的人想吐,南箕抱着膝盖蜷坐在窗子上,仅有的一缕阳光从墙缝透出落在他指尖,从小指一路跳到拇指上。
南箕将光从指尖弹去,那光又落到了他手腕上,成了一个金晃晃的细手环,他百无聊赖的伸长了一条腿,悬在窗外晃着。
陈旧的窗框随着他的晃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木裂声。
意欢心中一揪,脱口道“官人!”
南箕转眸看他,他却慌忙垂下了眸,声音倏地一下低落了下来“窗子年久未修,您注意安全。”
他怎敢与他对视,这实属大辱。
南箕看了他一眼,又转过眸去,虽然窗子被墙堵得实在,但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从头顶飘过的流云,鲜活明亮的蓝与死寂灰白的墙产生了强烈的对比,让人生出一种远不可及的失落。
打不碎这囚笼,也碰触不到自由。
“你的背很漂亮。”南箕说“可就是弯的太过。”
意欢如被针戳,头低的更狠了。
南箕晃着腿,看着一只麻雀飞来,灰白的墙上有个鸭蛋大小的洞,麻雀在洞里做了窝,生了几颗蛋,待母鸟飞离,南箕伸手过去,从洞里掏出一颗尚有余温的鸟蛋来“你想出空忌街吗?”
出乎意料的是意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期待或是开心,他像是埋在淤泥里的朽木,习以为常的任由腐烂,半点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他能从烂泥中走出去。
“官人的生意我不做,但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意欢愿意倾力相助。”
南箕歪头看他,觉得这人当真是有意思“你不想离开空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