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1 / 6)
嘉木巴有些醉了,被太监扶着上了马车,帘布落下之时,他醉态全无,向稳坐隅角的人翻身跪下“属下调查有误,望可汗恕罪。”
马车摇晃着离开了宫门,叹息声从角落传来“隐巷重兵把守,咱们的人探不进去。”
嘉木巴“我去!可汗,属下愿意去寻恩师之后!”
角落的人沉默了,许久才道“罢了!他怕是已经不在这皇都城了。”
“怎么会?他不是同皇帝....他怎么舍得离开?离开之后又能去何处?”
澜清摇头,帘布在风中翻飞,露出外面漆黑的夜“有人查到他赴宴迟到的原因,说他在暗中帮助一个人离开了皇都城,我想那个出城的人,应当就是叶永欢无疑了,咱们晚了一步,这次来晟朝,怕是没法接他回竖沙了。”
“又是他!”嘉木巴怒道“这兔崽子怎么每次都坏事!明明只有一步,只有一步咱们就能见到先生的后人了,这一步错过了,怕是这辈子都没缘再见到人了!”
苍苍白发被风吹起,像一缕细雪,碎在夜色中,澜清面带疲色,叹息道“你别忘了,恩师的案子是他翻得,恩师的后人也是他救下的,虽然往事不能忘,但这一件,咱们欠他一声谢。”
嘉木巴咬磨着道“可汗仁义大度,属下却不能原谅。”
澜清恍若未闻,长指轻敲窗沿,月上树梢,在他修长的指节上落下斑斓树影,敲指声忽的一停,他看着在手背上稍纵即逝的树影,轻声道“既如此就留下二弟的命吧!”
月色清冷,但落在扳指上时却略显润色,澜清眸中深情,扳指轻抵着唇,澜清吻着那冰凉,魔怔了似的喃喃道“留下他...让他与我殊涂同归。”
马车驶离城门时嘉木巴还有些不甘,他问澜清“可汗,先生的后人咱们真的不接回竖沙了吗?”
“先生一生潇洒,从不愿被人束缚,先生的后人应当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执意逃出这富贵的皇都城去。”
夜里风凉,澜清咳了几声,白发散落脸暇,隐隐之中瞧见唇畔一抹腥红。
澜清不动声色的唇间鲜血抹去,哑声道“我已有灯尽油枯之势,怕难护他余生周全,况且战事将近,与大晟之战一旦战败,便再无东山重起的机会,我自顾不暇,执意寻他并无益处,不如放任江湖,生死皆不连累,这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保护。”
嘉木巴在叹息间红了眼,哽咽着说“先生一家都被大晟朝皇帝给害了!”
“我没忘。”澜清骨节攥的发白,看着夜色的眸越发阴沉“即便我近危浅,也会在最后一刻为先生报仇。”
景启额头被人轻弹了一下,转眸看去正好对上靖王那耐人寻味的目光。
“不舍得就去追回来。”靖王捻着佛珠说“把人甩了又在这眼巴巴的念着,这不是活受罪吗!”